第十章 作壁上观(2 / 3)

长安卿 若相姒 4809 字 2022-04-06

能默然地看着方才还抓着他袍角乞求的淑妃就这样被生生拖了下去,近乎扭曲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哆嗦着不敢抬头,而下一刻,那名士兵便扬起手中的弓,当机立断地绕在淑妃脖颈。

“太尉”

皇帝急切出声,可他看到的,是杨崇渊,还有他身后那些朝臣一样或冷漠无情、或战战兢兢的目光。

犹如一座大山,青丝严缝地压在他面前,让他无法喘息。

“陛陛下、陛下”

断断续续地声音自女子喉间溢出,元成帝颤抖地坐在御座上,几欲崩溃,仿佛被生生定在了那儿一般,只能害怕地看着眼前的那一幕。

眼看着淑妃脸色渐白,一双手无助地挣扎着,两行清泪戚戚然落下,施刑之人却是恍若未见般奋力将弓紧紧一拧。

被封住嘴的郑肖就那般被按在那儿,看着淑妃的脖间被弓弦勒的深入极里,从开始的挣扎到最后毫无声息地垂下手,沉沉倒在地上。

“威武将军有谋逆朋党之嫌,交由三司会审。”

话音落下,早已被缚住的郑肖发髻散乱,疯症般痴痴然看着眼前,生着皱纹的眼眶早已红肿落泪,就那般被人带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挣扎,狼狈如丧家之犬。

扫了眼座上呆愣着的皇帝,杨崇渊看着手中的孩子,眸中深沉,定定地对着皇帝漠然出声道“罪妇郑氏之子,还请陛下亲自发落罢。”

听到“亲自”二字,座上的人如接到烫手之芋一般,看着那个冷冰冰躺在那儿,满身狼狈,犹如破絮般再不负往日美丽的女子,此刻只能被宫人毫不在意地拖下去,元成帝的手中颤抖,嘴唇翕合间却说不出话来。

在座的人皆知,此刻的他已然落入两难之境。

可他们,却仍旧在逼他,逼他做最后的决定。

“陛下”

终于,

寂静的大殿中,一个声音忽然自席中响起,只见身穿十八破花间裙的李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相比于席间许多女子,没有颤抖,没有惧怕,不过是坦然地行下一礼,抬起头缓缓道“今日宴会因永宁而起,永宁斗胆进言,如今皇后殿下喜得龙胎,乃天下幸事,当天下大赦,普天同庆,今日之事,罪在武威将军谋反,淑妃悖逆,他们的罪十恶不赦自然难免,但稚子不过是为人连累,若是传出今夜之事,亦是有损皇家血脉的严谨。”

说到这儿,座下少女目不斜视,满是平静道“不如借此求陛下大赦天下,将这孩子剥去爵位,送去道观,日日侍奉神佛,为他的外祖,母亲赎清谋逆罪孽,想必世人也会感念陛下圣恩。”

听到这番话,众人都不由呆愣,对于他们而言,这些求情之语决计无人敢说。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李绥心下笃定,杨崇渊今日设下这请君入瓮的戏码,不过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之意,如今虽然闹出这混乱皇家血脉的罪名,但岐王究竟是谁的孩子,谁的血脉,皇帝明白,杨崇渊明白,大家都明白。

俗言,兔子急了尚会咬人。

现在尚且有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上官氏,杨崇渊必不会在这个时候公然杀了岐王,彻底激怒皇帝,授人以柄。

若是那般,便真是中了上官稽的下怀。

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可不是杨崇渊现如今想要的。

放眼今日宴上,无非是天子陈氏,权臣杨李二氏,她的身份许是最尴尬,却也是最适合说出这一番话的。

皇室在杨崇渊眼中,没有求情的资格,而杨家人,更不可能在此刻为陈氏求情。

独独只有她,

此刻的这些话,不过是她以一个适宜的身份,送给皇帝一个台阶,送给杨崇渊一个台阶罢了。

元成帝定定看着座下那个不卑不亢的少女,良久才终于小心翼翼看向一旁默然不言的杨崇渊试探道“太尉,以为如何”

杨崇渊见皇帝如此,自然是拱手道“但凭陛下发落。”

这一刻,元成帝看了眼襁褓稚子,眸中不忍,挣扎了许久,终是挪开目光不再看那个孩子,听不出语气的道“淑妃郑氏,勾结外戚意图行谋逆之事,废为庶人,赐死,如今皇后有孕,特准大赦天下,念及岐王年幼,贬其为庶人入玉清观,无赦不得出。”

皇帝话音落下,众人皆跪地齐呼“陛下圣恩。”

当杨崇渊身旁的心腹陈忠将孩子抱下去,在杨崇渊的示意下,宴上的丝竹声再起,面对妖娆的舞姬,众人却再无欣赏的兴致。

眼看着佯装觥筹交错的众人,李绥也懒怠于虚与委蛇悄然退了出去,当她来到花萼楼的廊下台阶处,果然看到了抱着岐王的陈忠。

听到声音,陈忠转而朝着李绥行下一礼,李绥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怀中的岐王道“内官这便要送岐王出宫”

“回郡主,正是。”

看着陈忠谦恭的模样,李绥不紧不慢地看向远处的亭台楼阁,好似入了神。

陈忠见此,不由顺着看去,片刻少女的话便轻飘飘的落在风里。

“听闻开国太祖规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