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王很勇敢。
大郡王也很有原则和情意。
他本身和废太子没有什么兄弟感觉,争斗这么多年,类似仇人差不多。如果皇上要对废太子动手,担心留下一个“杀子”的狠毒名声,他可以代劳,他不怕“杀兄”的名声。但他出于同为兄弟的血缘,知道若是废太子被杀,十九弟会伤心,他不忍心。
就和他照顾小舅子,宁愿代替小舅子挨打一样。有感情就是有感情,没有感情他也不装。
大郡王就是这样一个,耿直不作伪的人。
此时此刻,大郡王满怀期待地望着皇上,就感觉外头秋高气爽,心里头神清气爽,暖阁里袅袅燃烧的龙涎香,也是那样的好闻。炕几上的萨其玛、糖炒栗子的香气入鼻腔,大郡王的面孔发亮,棱角分明的脸孔,魁梧的身形笔直。
宫人们呼吸都不敢了。
潇洒也等着皇上的反应。
皇上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大儿子的身上。
依照皇上之前对这个儿子的了解,他大多只会说出来前一句话,杀了废太子。
皇上的目光转到窗外,打着花骨朵的桂花树,花坛里盛开的各色菊花,夕阳下打扫浇水说话的太监宫女们。
“你要做太子”皇上一开口,人完全冷静下来。
“是。汗阿玛。”大郡王因为皇上的话,以为有了希望,面露喜色。
皇上目光一闪,接着问“说说看,你对太子的了解,你打算怎么做太子。就依照刑部之前的一个案子吧。太原奇案,听说了吗”
“儿臣听人说了一嘴,并不了解。”大郡王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最近刑部议论纷纷的一个案子,他一点也没关注。
皇上道“魏珠,说给大郡王听听。”
魏珠简直要吓昏过去,他秉承梁九功的策略,除了对十九阿哥亲近着,对哪一个皇子都是不得罪的,更不敢牵扯进争斗当中。
魏珠脸白生生的,却不得不将事情一一道来,声音极力克制还是哆嗦着,倒是很符合说案子的恐惧感。
话说,山西太原有个富商人称张百万,因嫌弃穷女婿曹文璜,将二女儿玉珠另许给一家姓姚的。却不想二女儿玉珠喜欢曹文璜不爱钱,与曹文璜私奔,去投靠曹家故交交城县令的陈砥节。
二人出城前在一家豆腐店歇息,豆腐店莫老汉父女同情他们的遭遇,认为他们是一对有情人,大方地将自家毛驴借了他们。
第二天,张百万找不到人,就认为二女儿跑到了大女儿家,带领家人前往大女儿金珠家找人,怀疑她藏身于衣柜中,一搜查,谁知道衣柜里有个和尚这等丑事,却是自己的女儿,那当然要护着啊。
于是他们干脆把衣柜抬走,哪想到衣柜里的和尚却闷晕了。回到自家,为了掩饰大女儿的偷情行为,为了掩饰二女儿私奔的不雅名声,张百万谎称二女儿暴病身亡,为和尚穿上嫁衣置于灵房。
却不防半夜里,和尚醒了,逃走了他也到了豆腐店
和尚在莫老汉家用嫁衣换了一身普通衣服走了途中,下半身再度兴奋,调戏一早起的妇女,被其丈夫吴屠户杀死,尸体被扔到井里。
和尚命案和张家走尸案,一下轰动全城,阳曲县令杨重民开堂公审,有多管闲事的,和莫老汉有小仇小怨的,齐齐指认和尚所穿为莫老汉衣物。
急欲结案立功的县令杨重民,不管三七二十认定莫老汉为凶犯,莫老汉屈打成招,因为是人命案子,案情一层层上报,山西巡抚汪孝祥一看,这案子不对啊,人证物证杀人动机都不对,压着案子不给结案,命令重新审。
却不想,案子早有了新案情。
当日吴屠户杀人后,迁居晋祠,和二小姐私奔的曹文璜回太原时途经吴屠户的家,酒后失言的吴屠户吐露了他杀害和尚的秘密。
几天后,曹文璜从交城回太原还驴,知道老汉被抓,去衙门为莫老汉申诉,县令杨重民对冤情有所察觉,但害怕暴露自己严刑逼供草菅人命,而将曹文璜冤为同谋。
二小姐玉珠的丫环秀香,在探监时得悉全部案情之后,一方面请求晋祠保长监视吴屠户,另一方面赶赴交城寻找玉珠。
二小姐哭着回家找亲爹。亲爹张百万托人花银子打点。恰好刚从交城县令提升为山西提刑按察司陈砥节,赴任太原。
陈砥节是汪孝祥举荐提拔的官儿,为人清正有能力。于是,此案真相大白,莫老汉和曹文璜无罪释放。
本来皆大欢喜了。可是,面对阳曲县令杨重民,杀人的吴屠户,该怎么判决,各种说法不一。
汪孝祥在山西改革,守着遍地金山一般的煤矿,硬是不徇私枉法,老百姓心服口服拍手叫好,却是几乎得罪了满朝官员全大清的富商。
而这位杨重民,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县令,他在京城有恩师,在各地方有同年,亲友,和他有关系的人告状或者求情的,到皇上跟前,说汪孝祥不通人情,苛责下属。
还说此案疑点重重,汪孝祥为了博民心,故意说莫老汉和曹文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