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雾蒙蒙,深山林中的高墙院落飘出一缕炊烟,陆谷默不作声坐在灶前烧水,神色有点疲倦。
狗崽从外头进来,用脑袋蹭他小腿,他摸了摸狗崽毛茸茸的脑袋,还捏了下软软的小耳朵,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小声说道“吃完了等大灰它们回来,要是再撵到兔子你也有肉吃了。”
昨晚大狗都不在,狗崽不愿独自睡在堂屋,在他房门口叫唤,还用爪子挠门,他没办法,只好开门把麻袋拿进来,让狗崽在床下睡了。
再说陆谷一个人也睡不着,夜里的山林太静了,有时还能听到外面不知名的夜鸟尖啸几声,幸而紧闭的门窗都结实,窗子是实心的木板窗,平时透气是朝外支起来的那种,关严实了比糊纸的格窗结实多了。
晚上睡觉身旁没有那个高大的男人在,似乎少了点什么,忧心害怕自然也免不了,陆谷做了梦惊醒,醒了又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只知心中惊悸,到深夜才堪堪睡踏实点。
火光映在脸上,驱走清早的冷意,馒头热好后,陆谷就坐在锅灶前的小凳子上吃喝,天冷了,灶底的火渐渐熄灭但还有些热意,坛子里腌的水芹还有不少,他捞了几根就着吃。
他坐着吃东西,狗崽虽然吃过了,但还是人立起来,两只粗肥的前爪搭在他腿上,想闻闻他手里的水芹。
“这么馋。”陆谷说着,掐了一小段酸水芹给狗崽闻,果然,狗崽闻了几下就扭过头,没有要吃的意思,陆谷把它闻过的扔进灶底,用胳膊肘把狗崽的爪子从他腿上弄下去了。
沈玄青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陆谷这样想着,吃完后也没耽误,照常干起活。
他每天都是等太阳出来才晾晒东西,不然早起雾气露水都大,快晒干的菌子枸杞太早拿出来又回潮了。
沈玄青说矮鹿也爱吃菌子,但这些菌子是陆谷走了不少地方捡到的,又是对人好的东西,哪里舍得给矮鹿吃,还要晒干留着冬天炖汤炒菜呢。
顶门的粗树干沉重,他铆足了劲挪到左边门板上,拿了镰刀出去割草,抱了一大捆回来喂矮鹿和山鸡。
拍拍身上的草屑土渣,陆谷又跟狗崽把鸡鸭放出去,狗崽前后跑着,时不时冲着鸡鸭汪汪叫,学着陆谷赶鸡鸭,把小鸡关在足够大的篱笆圈里自己找食吃,陆谷引着鸭子往水塘边走。
水塘挺大的,每天放出来都拦着鸭子不让往河里游,连狗崽都跟着大灰学会了站在往水塘引水的窄沟渠边,汪汪大声叫着威胁鸭子游回去。
沟渠比较窄,鸭子一游到这里,就能跟站在旁边的狗碰到,狗叫声响起来就慌忙划着蹼朝回游。
今天鸭子一入水,狗崽就颠颠跑到了沟渠那里蹲坐着,敦实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可靠。
陆谷见它这么聪明,没有大灰在,一只狗也会照看鸭子了,实在是喜欢,就走过去摸了摸摇着尾巴的狗崽,浅浅笑着说“乖仔真乖,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拿木桶打水。”
乖仔见他走了,原本下意识想跟上去,但转头看鸭子还在水塘里,又守在了边上。
陆谷来回跑了五趟,到上游干净的地方打水,把水缸添满了,一动身上就热起来,没那么冷了,他又拎着鱼篓到河边来看前天他自己下的网,经常看沈玄青下网,他有时候也会试试,只要勤快,什么活都是干着干着就学会了。
他下的密网,拦住了一些鱼虾,幸好他这会儿来看了,里头有条大鱼正在扑腾,眼看渔网要被挣破了,他连忙收上来,蹲在河边挑拣,因为离水塘不远,狗崽也跑过来了。
太小的鱼跟虾他没要,又给扔进了河里,把那条大鱼从网里弄出来,离了水大鱼在地上直拍尾巴,啪啪啪的,身上的水溅了离得太近的狗崽一身。
“汪汪”
狗崽岂是那么好惹的,当即就冲着鱼大声叫起来,还试图用爪子按住大鱼去咬,只是大鱼这会儿还没力竭,扑腾的挺厉害,让它一时没有得逞。
陆谷眉眼带着笑意,也试着去抓大鱼,这鱼力气大,手伸过去都能感觉到鱼尾拍打地面的力度,被拍一下可不轻,就先把五条小点的杂鱼跟河虾倒进了鱼篓,又看看渔网,回头还得补一补。
转头一看鸭子那边,还好,没游到河里来,但陆谷还是走过去,拿起一直放在水塘边的长竹竿击打水面,把它们往水塘里赶了赶。
大鱼折腾的没力气了,陆谷赶在狗崽下嘴咬之前把鱼放进鱼篓,不然人没法吃了。
沈玄青不在,把大鱼炖了他一个人吃不完,再说还有小鱼跟河虾,等沈玄青回来炖杂鱼汤炒虾,就吃得很好了,这条大鱼不如杀了挂起来晒成鱼干,留着冬天吃。
既然这样,陆谷就回去取刀剪,狗崽聪明,见他一走没人照看鸭子,自己回到沟渠旁蹲着了,还回头看看鱼篓,似乎是怕人偷了。
杀鱼这个活计陆谷很熟练了,大鱼小鱼都刮鳞杀好,掏出来的脏腑还扔进水塘给鸭子吃。
想起最近没挖过泥鳅,这会儿太阳大了,晒在身上不冷,他又脱了鞋袜到河边挖开泥找泥鳅,泥鳅要养两天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