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统领看着桐桐,“夫人心细如发。”
“能说吗”桐桐打量他,“要不说,那今儿就在这里,这么多人跟着你一起,一刻钟脱一件衣服”
要不了两时辰,都冻死了。
“我说我说”张统领垂下眼睑,噗通一下跪下了,对着太子,“当年,用两县的妇孺为圣上换兵器的时候,臣就是参与者。臣知道陛下与北狄交情匪浅”
“住嘴住嘴”大皇子暴跳如雷,“你胡说什么”
桐桐没搭理大皇子,只问张统领,“跟你一起的人,谁参与了,还记得名字吗”
记得
桐桐看向韩况“你记都记下。”
韩况带着哭腔“嗳记我都得记下。”
于是,一个个的名字被报出来,那押解这些妇孺的人里,都是亲卫里的大小头目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就在这次带来的人里。
桐桐朝后退了一句“出来都站出来。”
王统领、张统领一串串的人一个个的站出来。
桐桐看着他们,“谁无父母谁无妻女谁无姐妹你们但凡有一个有良心的,何至于此”
王统领不住的摇头“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张统领却挣扎起来,“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罪魁又岂是我们我们不从,我们的妻儿不保。就比如现在,我们在这里等着砍头,那么敢问,公主呢公主她呢她难道不是明知不对而为之。杀我们,不过是不敢碰那些贵人罢了。如此杀我们,我们不服”
是不服
桐桐缓缓点头,“对不服。知错而犯错,谁能服呢为一己之私而害天下者,死有余辜”说着,就转身看向大公主,“殿下,可有话说”
大公主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要杀我”
桐桐没言语,只这么看着太子。
太子嘴角翕动了半晌,慢慢的垂下眼睑,“不是她要杀你,是国法不容你。”
“国法若不容我,那国法可容父皇父皇大或是国法大”大公主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太子走,“皇兄,我亦是奉命办事。我若该杀,那么敢问,父皇可该杀若杀父皇,此为谋逆乎”
太子还没有回话,可外面的将士却有人喊“杀杀杀”
有人站出,大声质问“为一己之私而害天下者,不论是谁,都当杀”
大公主哈哈大笑“何人能治罪君王”
“杀昏聩君王,方能享太平。所以,昏君为何杀不得”
桐桐皱眉,能说出这番话的,绝不是一般的兵卒。还是有人掺和进来了,能是谁呢只能是尹继恒的人。
这话一出,呼喊声响成一片。
尹禛皱眉,这个时候造反,一样是要动刀兵的。裹什么乱
他站出来,“镇北军的将士们,昏君之害,天下尽知。可谋逆之害,其害亦深矣而今,君虽昏聩,但太子在坐。”说着,就看向太子。
太子只得起身出去,站在了最前面。今儿,要么平息军中怒火;要么,炸营谋反,自己的命只在顷刻之间。
怎么选择呢
太子的双手颤抖着“诸位所言不错,为一己之私而害天下者,不容姑息明知是错,依旧犯错,更是罪无可恕。”说着,缓缓的闭上眼睛,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来人押寿昌公主尹香君”
大公主自己起身,而后笑着往出走,“我罪无可恕我为一己之私而害天下”这是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平王跟着往出走,一直跟到外面,拦在大公主身前“老二,你要干什么她虽是白贵妃所出,与你我并非一母,可她到底是血缘相亲的妹妹你不能你不能不能杀她错不在她她还有老五要顾,她没有选择。”
说着,跪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我求您了您要打便打,我替她分一半都行。你罢辍了她公主的尊位,你贬她为庶民成吗怎么都成,就是不能杀她。况且,她并没有干成呀,这不是什么损失都没造成吗这杀人未遂和杀人是两种量刑,你不能因为下面逼迫几句,你就拿手足来平息众怒呀若是如此,你这个太子与父皇又有何差别。况且,她不满十四岁。十五才算成丁呀不成丁,罪减半国法在上,你堂堂太子,岂能不尊国法”
大公主看着这个兄长,而后笑着哭了“我一直觉得大哥最蠢,却不想,在最后为我说话的是你。”
平王拉她“跪下跪下认错,认打认罚,哪怕关一辈子呢”说着摁着大公主的头,跟她一起结实的磕在地上,满脑门都是雪,“求太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