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风大雪大,可以在里面避一避。
林瑞和林琅这哥俩,住在城里。上一趟马车来了之后,他们没急着上,其他的同僚住在城外,先紧着他们上车的。
那一拨刚走,就涌了一拨进来。听他们说话,像是参政院的。
两人把毛领往上拉了拉,遮挡住半张脸。他们因着是皇后的堂兄,皇上的大舅子,所以哪怕在御前行走,也不常派他们跑腿。他们对别人不熟,但保不住,有人见过他们。
两人遮住了脸,听这些人背着东西在一块说话。
这个说,就是个不甚要紧的折子,礼部愣是压着,不知道咱们是不是哪里又得罪礼部了,叫人家给咱们下绊子。
那个说,谁知道为什么的大概是面子上下不来。山东递上去三份折子,都没批。
瞧了不是河南五份,也没批。
不会吧,浙江七份,没给批,我还想着是不是那边的巡抚出事了。挤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发现,皇后一份都没批。
然后都悄声了,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
怕是出事了吧
礼部想瞒着,皇上想法子捅破,完了出大事了
有人就抱怨说,“车怎么还不来”
是啊怎么还不来
有人等不得了,“算了,走几步,咱花钱雇辆车吧。”大家凑凑,也花不了几个
对对对赶紧走咱们就是小人物,得过年了,天塌了跟咱也无关。
他们嘴碎,三说两说的,发现他们可能窥破了某种秘密,直接给溜了。
转眼,就剩下这哥俩了。
两人一人也拎着一份,彼此对视了一眼,觉得回去得跟长辈说一声。他们知道的其实稍微多点,就是那天,去给皇上送折子,进出正厅的时候,能听见西间书房里,皇后训斥大臣的声音。
正厅里一半都有伺候的,他们便是送东西,也不敢在里面停留。来去匆匆,真只听了一耳朵。当时并不知道皇后训斥的是谁。可只要留意就会发现,那天雪大,真就叶阁老带着两部尚书去了。
所以,皇后训斥的能是谁呢
如果训斥近身伺候的,犯不上在前面训斥。
这件事,他们回去也就跟林瑜说了,哥仨知道,就没敢叫家里长辈知道。他们真怕吓着人可看如今这意思,回去还是得说的。
皇后的境况,跟林家的家运,这是息息相关的。
马车叮铃铃来了,他们往出走,刚好有一拨人也上车。挤在车上,都在夸这次的肉好,没听见谈论其他的。
两人在距离家比较近的路口下车,然后看着马车离开才走。马车都走了,他们还能听见有人在问“这里是谁家的府邸怎么在这里下车”
“承恩伯家”
“那俩是国舅爷呀”
“八成是”
两人心里叹气,看就是这样的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国舅爷。
其实府里真挺低调的,伺候的下人就那么些。唯一比较舒服的就是,屋里真暖和,赐宅子的时候,皇后帮着挑了吧女眷在家,冬日里是不冷的。
一回家,东西被下人接了。两人先去正院,远远的就能听到笑声。
林瑜掀开帘子接他们,“锅子都架上了,就等哥哥们回来好吃饭呢。”
可不是,一家子都在
隔着珠帘,女眷在里面。只二娘调皮的探出头来,哈哈就笑,“鼻子都是红的”
可不冻的要死。
林宝文觉得几十年都没这么高兴了,守在父母身边,哥哥侄儿一群,“只三娘不在,要是三娘在,咱这一家可就齐全了。真是很该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的。”
林瑞要坐下了,动作一僵三娘虽然每次相处,都觉得跟二娘差不多,就是咱家的妹妹。但是她真不只是咱家的女儿了您那是没听见她训斥阁臣呀那个声音,怕人着呢。
林琅跟着坐过来,然后叫了一声“三叔”
嗯叔在呢,说话。
林琅看了大哥一眼,这才道“有点事,我们哥俩觉得还是得说。”
林瑜一愣,这不是说先瞒着吗怎么又要说了
林瑞解释了一句“事好像有点大。”
林宝文不甚在意,一边把羊肉往锅里放一边道“没事,说吧”能有多大的事呢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你们的意思,是三娘把今年全部的贞洁烈妇的表彰,都给拒了”
林琅强调了一声,“是皇后拒了”别三娘三娘的,换个称呼,心理上好接受一点。
林宝文放下筷子,也不在锅里扒拉羊肉了,紧跟着说了一句,“必是这些折子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林宝章“”话不是这么说的,没人说是皇后不对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个见了两面的侄女,咱要是不了解清楚,有时候会判断失误的他特诚恳的问三弟,“皇后性格究竟如何”
什么意思
林宝华忙道,“大哥是说,咱自己得有心理准备听这个意思,礼部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