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闻言冷哼了一声,说起郓城的情报,「青州一事苟晞等朝臣看似相信你的解释了,但还是起了疑心,郓城内的探子回信说,苟晞连着五日去军营,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同训练,大有恢复往日精干的趋势。」
赵铭道「苟晞本性虽暴露,但他要是下定决心浪子回头,励精图治,天下选他投效的人还是会很多,所以你少玩闹,有时间多去悠然居这些地方转转,那里既有文士武人,也有其他的人才。」
他偏身指了指听荷手里的兔子道「真馋肉,大大方方地拿钱去买就是,折腾那么半天就为了这三只兔子」
赵含章「铭伯父,这是情趣。」
赵铭再次哼了一声。
赵含章觉得他总是这样生气不好,于是多解释了几句,「就比如您喜酒,但喝醉了总会醒,你吃酒并不是为了醉,也不是为了醒,而是喜欢这喝酒的过程。我也一样的,我抓兔子可不是为了吃肉,是为了享受过程。」
赵铭「你既已抓到兔子,那就是享受到了过程,你把兔子放了吧。」
「」怎么总是提这茬
赵含章道「当然要享受到结果,这过程才有意义。」
赵铭停下脚步,「所以你就生了野心,要享受你打下来的天下」
最后两字,赵铭声音压得低低地,连赵含章身侧的傅庭涵都听得不是很清楚。
赵含章却听得很清楚,她听力好的秘密,跟她亲近的几个人都有所察觉。
她没有否认,对上赵铭看过来的目光,她轻轻笑了笑。
赵铭
这不亚于直接承认,赵铭半晌不言。
赵含章道「我以为铭伯父早与我心有灵犀。」
沉默的赵铭忍不住爆发,「谁跟你心有灵犀,我是忠臣」
赵含章不以为意,回身冲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官员随从们立即停住脚步,还往后和两边退了退。
等他们走远了,赵含章才和赵铭道「可您从前并不仕晋室,铭伯父,是我做了西平县的主后您才肯出山做西平县县令的,您的俸禄一直是我发的,您几年奔波劳顿为的也都是我。」
赵铭「我为的不是你。」
「不止是我,」赵含章纠正了他的话,道「我知道,最主要是为了赵氏嘛,既然是为了赵氏,那您更得支持我了,只有我更近一步,赵氏才能更进一步。」
赵铭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自信,我只怕你会带着赵氏跌入深渊。」
赵含章道「您放心,当今天下,除非真的走到最高的位置,否则没有因一人便灭一族的道理。而我真的到了那个位置,我自信我能管好天下,不会让赵氏落入那等地步。」
赵铭沉默,好久才道「人心异变」
赵含章一听,高兴起来,这话一出便说明了他内心的变化,「您放心,我一定不变,我要是变了,您拿鞭子抽我。」
赵铭冷哼。
「真的,我不骗您。」赵含章让听荷去把自己的马鞭拿来,她塞给赵铭,赵铭皱着眉头不想要,呵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闹什么,你真要我当众抽你一顿你是两州刺史,还要不要脸面了」
「又不是让您现在抽我,必是我做了错事您才能打我呀,」赵含章道「您要是为一己私利,或是为坏事打我,那我肯定是不认的。」
「这马鞭是我常用的,回头我给您在上面刻上我的小字,将来我要是真的变心了,您就用这马鞭打我,行父之责,您看如何」
赵铭一愣,脸色瞬间涨红,眼底闪着水光,「你,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那一定早早气死了。」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一把抓过她手中的马鞭,又轻轻哼了一声,高抬着头颅道「走吧,你不是要去看沟渠的情况吗」
赵含章高高兴兴地往前走。
傅庭涵造反的事就这样定下了
沟渠的情况的确不是很好,淤堵很严重,这一片田地已经荒废很久了,去年才开始耕种,又是粗耕,一犁地,一撒种子,能长出啥来就是啥,也就今年吧,收留的难民越来越多,这才精细的将田分到个人身上。
一行人跟着看了看,大致心中有数了,「此时正是春耕时候,过几天应该会下雨,要想疏通沟渠,得抓紧时间了。可家家户户都要春耕,从哪里抽调人手疏通」
赵铭沉吟片刻后问道「军中能抽调人手吗」
赵含章想了想后摇头,「军中的耕作任务也重,而精兵每日练兵,我不会让他们参与民事的。」
赵铭微微皱眉。
赵含章道「牢里坐监的人多吗」
赵铭微微挑眉,看向身后一个官员。
那是郡守府司马,姓庾,前任被抽到司州冯翊郡去了,他刚上任不到一旬,和赵含章不熟,但和赵铭挺熟。
一接触到赵铭的目光,他立即上前一步回道「陈县现在坐监的人有十八个,临时拘押的有四十五个,整个郡坐监的人有五十二个,临时拘押的不知有多少。」
赵含章「那整个豫州坐监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