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中生有,剑念缠绕,交织化具人形。
继舍身、舍灵、舍意之后,又在剑柱味阵、万丈狩鬼之下舍我的八尊谙,以青居为凭,将自己从“虚无”、“梦境”中拉了回来。
以青居为脊骨,以剑念重塑不灭剑体。
八尊谙与青居,不再是一左一右,一阴一阳,有泾渭分明的交界线,需要握住才能“合一”。
他们直接融为了一体,形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零……不,是“〇”!
“华长灯,看懂了么”
“名剑二十一,剑祖之玄妙,我没能为你呈现,可你、你们最想看到的……”
八尊谙抬眸,像是望见了此刻境外正在盯着自己的祖神,双袖微提,“我想,我已经做到了。”
死寂,平静。
毫无任何异常。
没有道韵霞光喷薄。
青居尾绽玄妙的意象,也在归零后消失。
八尊谙重现灵榆之巅后,更无引动天地间特殊意象,仿佛他是一块亘古遗留至今的普通山石。
他本来就在那里。
他就应该立在那里。
没有“出格”之处,也没有“得道”,不曾“超脱”,自然不会引来雷劫的关注,继而以劫灭法、灭人、灭尽一切。
可是……
“不可能!”
“不应该啊!”
华长灯惶惶却步,抬眼望天。
天穹之上,境外星空,确实并没有祖神灭法大劫汇聚。
八尊谙,就只是八尊谙。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人剑合一。
在这之前,散去了灵元、术法、生命,以一种普通的真实形态,站在自己的面前。
“还看不懂”
八尊谙一笑,抬步往前,嘴巴一张……
“闭嘴!”
华长灯突然发疯,爆撤数里,“没让你念!”
八尊谙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他弯腰摄来一枚山石,也无灵元,无术法,无剑意,山石自然而来,一切合乎道韵,仿佛理所应当。
他将山石投进湖泊……
灵榆山哪有湖泊
华长灯瞪大了眼,五域也莫名惊恐。
可石子一过去,前头确确实实多了一个湖泊,围着白玉栏杆,还有几只肥胖的大鹅。
“咯咯咯……”
石头沉进了湖里,大鹅吓了一跳,边叫着边游远了一些,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八尊谙重新望向华长灯,声音重了一分:
“道,仅此而已。”
“道,无上、无下,无高,无低,无为,而无不为,所以圆满,理当无劫。”
他往前再进一步。
华长灯目眦欲裂,又退三里:“不可能!不可能!”
八尊谙一笑。
华长灯瞳孔放大。
他竟不是八尊谙,他是云山帝境中先祖都没攀上的那座最高的山!
八尊谙再一笑。
华长灯瞳珠震动。
不,他不是山,他只是八尊谙,诚如他所言,仅此而已。
八尊谙又一笑。
华长灯彻底崩溃了。
他又看见了云山帝境,那座高不可攀的至高之山……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这又是什么能力
石头、鹅湖,一切不该有,说有便有……梦境大梦千秋梦祖他已成梦祖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人剑合一,不是普通,而是返璞归真
不!
返璞归真,也不可能这么“真”!
那种“真”,是“道”,是无处不在的“道”,是而有了自然,有了随心所欲,有了无中生有。
可不是“真”,不是“道”,八尊谙无灵元、无术法、无生命,又怎能随手缔造这一切
“你是什么”
华长灯思绪搅乱,乱成一团,再也遏制不住自我的失控,迷惘化作惊恐,嘶声咆哮:
“八尊谙,你到底是什么!”
死寂,是此刻的灵榆山。
八尊谙时而是八尊谙,时而是青居,时而是脊背为青居,归零圆满的八尊谙剑我。
“我,是什么”
八尊谙皱起了眉头。
那种感觉出来了,他尽力了。
却变得再也无法去为华长灯,为五域古剑修,或者说尽量为此刻观“我”的徐小受解释出,“我”,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我。”
八尊谙又一步往前。
华长灯死死掐住后撤的步伐,惊恐望着。
八尊谙手一斜,青居出现,他顷刻粉碎剑我,青居将他具现。
八尊谙手一抖,青居粉碎,他再度执握东方,于是一剑东来。
往复如此,阴阳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