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记忆好像混乱了。
就如是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他来到了个金色的世界,有万佛颂经,好不恢弘,醒来后怅然若失,有种遗失了什么的感觉。
“丢了什么呢”
姜呐衣挠头,挠散了发髻,不知其然。
宴生已走,本想着救下他,递个投名状,便能再舔上一位大佬,护自己后半生。
不曾想盟主大人哪怕受了自己救命之恩,末了也没怎么理睬自己,真是铁石心肠,哼!
愁思苦想,不知前程几许,去路又当如何。
恍惚之间,姜呐衣也来到了时境裂缝的边缘处,一步便可迈出,重回北域炼灵界。
“回吗”
这一步,却是抬得迟缓。
他来时境裂缝,本是避难的。
拜道璇玑所赐,北域普玄姜氏而今整族覆灭,只剩自己这一个姜氏余孤……哦不,余鳏,幸免于难,来这里规避风险。
不料自己比衰败之体还血世珠,到桂折圣山圣山炸了,到时境裂缝时境裂缝也差点毁了。
本想接过姜布衣大旗,重振姜氏昔日风光,姜氏没了。
尚没战过,屡败屡败,而今姜呐衣也是有心无力了。
从哪里跌倒,总会在类似的地方再跌一次,这就是人生吗
昔日楼台葬于烟雨,蓦然回首,惊觉自我已剩孑然,身周再无同伴。
寒风料峭,捎来鬓边散乱的几缕灰发,姜呐衣驻足难行,心已苍老,潸然泪下。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树上掉叶子……”
回顾此生……
算了,也没什么好回顾的。
不过万年老二,一生被大兄姜布衣光芒压制,他死了还得被他之名压制,难以翻身的惨淡人生罢了。
按理说,人生悲惨至此,总得有一次转折点,迎接否极泰来吧
姜呐衣日思夜想,总抱希望。
毕竟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如若可以,谁不想当一回主角呢
可惜他姜呐衣不行。
他天赋不行,能力不行,比不了受爷,比不了十尊座,除了天降馅饼改变命运,别无他法。
可天降馅饼这种白日梦……
呵。
姜呐衣自嘲一笑,不敢再做梦,一步迈进风雪之中。
“就让这漫天风雪……”
他长啸着,试图抒发心头抑郁。
可惜文采也有限,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只能嗷出一句,“糊我一脸吧!”
嗡!
思绪一震。
姜呐衣猛地弓成大虾,贼眉鼠脸的弯腰左右环顾,发现周围并不是熟悉的北域雪地。
“我没回来”
而是如来到了梦中那万佛之国一般,到处朦胧烟雾,四下金芒熹微。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毫无抑扬声调,语调短促急速的佛号,在耳边高频念着,念得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呔!”
姜呐衣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何方宵小,装神弄鬼,本座北域姜呐衣,速速显形!”
万佛之国,无有动静。
佛号却愈颂愈急,听的人魔气森森,吓得人心头拔凉。
姜呐衣膝盖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开始求饶:
“前辈、大能,放过我吧!”
“晚辈无意得罪,不知怎的还入了此等宝地,但绝无贪婪之心,求求您放我回去吧,我只想活着……我的人生,已经够够的了。”
轰!
佛光炸散。
万佛之国顷刻覆灭。
虚空黑束诞起,隐约间可见一座倒竖着的十八层浮屠塔,塔身由金色,被顷刻污染得漆黑。
塔下棺椁一震,魔气森森氤出,于九天虚幻之中,凝汇化作一具数百丈高的石头雕像。
“我他娘的……”
姜呐衣偷偷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心如死灰,那就当做自己已经死了吧,本来活着也了无生趣。
这意象,时境裂缝前他可以不知道,现今五域孰人不知
魔祖!
九天轰鸣之间,降下一道狂音,轰得人心神颤颤,目眩神晕:
“既见本祖,为何不拜”
姜呐衣七窍迸血,几乎当场死去,却抓住最后一缕神智,匍在地上嚎啕大哭:
“拜着,祖神大人,姜呐衣拜着呢,您看一眼我呐,我早早就拜下了,我是您门庭之下子弟之一,是炼灵师呐!”
魔祖神庭吗
自己这是怎么了,如何会来到这个地方
难道说,我姜呐衣被选中了
可……
这是魔祖啊!
魔,是恶的代表!
我姜呐衣像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