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便算是大开眼界!
一个从天梯之下偷渡而来的宵小之辈,在寒宫帝境接班人的面前,强行索要朋友费。
而徐小受愿打,月宫离居然也愿挨,这世道……
华长灯已然有些听不懂人言了,他逐字琢磨,难斟出其中真义。
月宫离十分富足,不止物质层面,精神世界亦然,他重重拍着胸口,自信满满道:
“凭什么?就凭我这一颗真心……”
“一文不值。”
“呃,那就凭这一卷圣帝金诏……”
“没人逼你撕。”
两句话,将月宫离从天上拽到了地底。
徐小受好像真看不上自己的友情,哪怕这是他月宫离的一时冲动之想。
月宫离来劲儿了!
本只是一个玩笑,他忽然当真。
凭什么道穹苍能交你这个朋友,而我……不配?
“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华长灯讶然,他听得出月宫离这句话,和前面的有所不同。
徐小受沉吟住了,瞥了眼依旧无动于衷还在学习的华长灯,好笑问道:
“月狐狸,你来真的?”
“刚才是开玩笑,现在我的心,比真金还真!”
“好。”徐小受当即点头,“既如此,月狐狸,我给你一次机会。”
这都什么跟什么……
华长灯某一瞬觉得这俩人是否在演戏,当着自己的面演自己,但图什么?他想不破。
徐小受盯着月宫离,开门见山道:“我想多活一天,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为我护道一日。”
月宫离不蠢,即刻望向了华长灯,目光灼灼:“华兄……”
敢情,是冲我来的?
华长灯冷峻摇头:“我只得给你俩最多一炷香时间,一日?等不了。”
月宫离急了,他真想要卖徐小受这个人情,这顺水人情啊,“华兄,今日过后,不论云山……”
“打住。”
这句话,却并非出自华长灯之口。
而是徐小受伸出了手,示意二人大可停下白脸红脸之戏。
华、月二人,齐齐回头。
便见徐小受盯着他俩,失笑道:“这才哪到哪,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是啊,徐小受的朋友费,哪有这么简单?
月宫离长长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受爷请讲。”
徐小受面有肃容:“这一日时间内,你需尽护道之职,佑我安全,且随我一并上悲鸣,一日过后,我徐小受诚心交你这个朋友,君若投之以桃,我必报之以李。”
这话说得坚决,且掷地有声。
月宫离瞳孔一缩,徐小受似乎也来真的了?
他敏锐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不论徐小受如何居心,只要这一日时间挨过去了……
今后,他可以无数次以此为由,撬动徐小受心房,令其不忍对自己和身边人出手。
他深知徐小受这种人,行事固然铁血,内心却算柔情,有怨报怨,有恩报恩。
他欠下的人情,不管以何种方式欠下,总会归还!
只是……
“上悲鸣?”月宫离迟疑。
“对。”
“去那地儿做什么,那不是个好去处……”
“去交朋友。”
什么……月宫离愣住了,“这是何意?”他面上隐隐有了铁青之色。
徐小受笑了笑:“我和北槐之间有些误会,打算亲自上一次悲鸣,同他消去芥蒂,之后携手同行。”
月宫离心态炸了。
这将我置于何地?
我苦苦求你交个朋友,还不惜缴纳朋友费,而你要借着我、越过我,上悲鸣反去交那个怪胎作朋友?
“我是什么蓝娘吗!”
别人是红娘给人牵线搭桥,促好姻缘。
我这般低声下气,就为了让你顺着我这条线,搭上北槐这艘快船?
“徐小受,你在玩我。”月宫离没好脸色看了。
“我十分认真。”
认真?
哈哈……
转头一瞥华长灯那看猴戏般的微妙神情,月宫离知晓自己成了那猴,根本笑不出来。
他真给气到了。
本以为自己掏出真心,徐小受也认真对待。
不曾想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戏耍自己!
“真要这么做了,我,算什么?”月宫离终究没有憋住这句话,当面问了出来。
“哈哈哈……”
徐小受仰天大笑,笑声狂放,无比恣意。
月宫离面色微沉,倘若身边无有华长灯,他或可自如应对。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自己给自己架上去,徐小受又不给台阶下来,旁边还有外人看着,他难受得紧:
“你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