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叹息,月宫诲不再多言,伸手指向冰门道:“黛儿姑娘与老夫一道进去吧。”
他并没有多问这侍女在这里的原因。
想来要么是得罪了月宫奴,要么是探访的人数有限制。
月宫诲固然是第一次来寒狱看望人,却知晓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想带,就带了。
“啊?”
黛儿指着自己,表情却有些闪躲,“不、不好吧……”
“就当是给老夫带带路,走吧。”
月宫诲不由分说道完,迈步走进大门。
堂堂护灵殿殿令,坏一坏规矩带个人怎么了,寒宫帝境还能惩罚老夫不成?
……
月宫奴的“牢房”确实很大。
寒狱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冰之窖穴,挖在寒海的深处,温度低得可怕,走在里头四处可见是粗糙的冰墙。
甬道很长,七拐八绕还没走到尽头,路比往常好似翻了几倍。
黛儿姑娘很冷,跟在老者后面,裸露在外的香肩即便微微扣着,也瑟瑟发抖。
“黛儿姑娘觉得,月宫奴小姐的琴艺如何?”
月宫诲一袭黑衫,外披长袍,很有长者风范,走在前头有一搭没一搭主动聊着。
“那自然是……”黛儿缩了缩头,小声嘀咕着,“我怎敢评价,肯定是出神入化呀!”
“黛儿姑娘也会弹奏《伤南庭》吗?”
“也、也会……吧。”
黛儿说着偷偷抬眸,瞥了身前老者一眼,双手不自觉抬起,含住胸抓住自己肩膀,仿佛想多遮住一些。
她确实也很冷。
寒狱冷,冰墙冷。
这环境下诲老给人的感觉,也很冷。
“前面拐个弯就是房间,就能见到月宫奴小姐了……”黛儿赶紧岔开话题,说罢放下双手,脚步噔噔噔加快了些,她已经看见了光。
“哎哟。”
可没想到诲老突然停下来。
她胸口和脸蛋一前一后撞上去,像是撞到了铁板,隐隐发痛。
“诲老你……”
月宫诲转过头来,表情无悲无喜,淡漠至极道:“黛儿姑娘来护灵殿吧。”
“什、什么?”
黛儿表情发懵,像是想到了什么,后背和双手死死贴在冰墙上,阴气入体都不知,颤声道:
“护灵殿是、是有空缺……”
“但我、我……我不配呀……”
她都快哭出来了。
窖穴甬道口昏暗的光投来。
黛儿靠在冰墙上,就像一头柔弱可怜的幼鹿,整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月宫诲表情依旧淡漠,伸着舌尖轻轻舔着唇角,平静道:“不是任职,只是来一下,便今晚吧。”
“来、来干什么……”
“没什么,老夫想听你单独为我弹奏《伤南庭》。”
黛儿当场石化。
月宫诲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枚玉牌,弯下腰,塞到姑娘的胸口中,温和笑道:
“这是老夫的身份玉牌,凭此令可通行寒宫帝境,当然主要是能通行护灵殿。”
“放心,阴神卫不会过问原因,见到你了,也只会当作没看见,记住今晚过来。”
“莫要害怕,这是你的造化。”
黛儿贴着冰墙滑落,屁股扑通着地。
“谁在外面?”
便这时,拐角处传来一道轻咦声,声如空谷幽雀,又似佩环脆鸣:
“是黛儿么?”
“说了不用在外面候着,来了便进来吧。”
月宫诲拍了拍黛儿失神的巧脸,笑笑起身,表情一阵抽搐后,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他哇一声冲向拐弯口,甩着袖袍像只丑猿咣咣跑进牢房里,撕心裂肺叫道:
“月宫奴小姐,老臣来看你了!”
……
牢房。
四面依旧只是冰墙。
并无什么特殊对待的特殊陈设,相反这里布局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
除了幽蓝色的冰桌之上,那张有点古朴味道,仿佛沉睡着仙灵的七弦瑶琴。
瑶琴后边,坐着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
她身上亦无任何珠宝配饰,腰玉、项链、耳坠、玉簪……这些在侍女身上都能见着的珠宝配饰,她一无所有。
三千青丝,如瀑垂腰,是见着来人非预想中的人后,她才抓起冰桌上朴实无华的乌木簪,象征性地挽起一个发髻,以示尊重。
即便如此……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单是静静坐在瑶琴之前,已如坠于凡尘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你只是来要一枚传声玉简,好去荒山求见阿离?”
月宫奴纤手轻抚于古琴之上,臻首微摇,娥眉轻蹙,“可我灵念无用,不可篆刻玉简,没法应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