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来,笑崆峒在不断实践空想了三十年的理念。
他终于明白,老师当年为何留下那么多场旷世之战,那么多首不拘剑歌了。
一直杀,总会有触发灵感的时候。
“徐小受,你也要开始证道了吗?”
……
青原山,常德镇。
魁雷汉抱胸倚柱,望着那两小镇居民扛来的镜子,望着上方的徐小受在高谈阔论。
他伸出大手,触摸道法。
滋!
紫电微荡。
禁武令的铁项圈轻轻扬起。
魁雷汉放下手,微摇头,他找了半天找不到人。
“二柱呢?”
……
天桑灵宫,茅草屋。
叶小天独自一人浮在木桌旁,面无表情的望着八宫里的传道镜。
他的面前,碗筷还是四副,桌上已无烧鹅。
桑老头把自己玩没了,乔迁之的怪异封圣似乎也出不来了,肖七修这么多年终于回去逐梦了……
到头来,孤身一人,才是永恒。
“麻麻……”
胸口处一道呼唤声响起。
叶小天吸了吸鼻子,赶紧擦掉眼泪,却感觉鼻头还是发酸。
他被徐小受说动,却再找不回修道的初衷:
“说好的‘四子四子,走一辈子’呢?”
……
南冥鲲跃,化而为鹏,扶摇九天。
近海处一具黑红配色的霸气星纹天机傀儡停驻,腹腔打开,跳下来一个女孩。
她身着白衣,眼蒙黑带,赤足弯腰,踩着冰冰凉的海水,在沙滩上拾捡着贝壳。
身后机舱之内,传出了徐小受模糊的声音:
“意义……”
“没有意义……”
鱼知温抬起头来,嘴角微微勾勒,她知道徐小受的意思,不是没有意义。
海浪的歌声在欢呼,畅诉大海自由新生之意。
浅滩上贝壳还沉默,沉默,是没有意义吗?
“不!”
机舱内徐小受斩钉截铁的声音传出。
鱼知温触摸着海水,微微抬头,任由黑色的海风捎动她的发梢,带来潮湿的触感。
她摩挲着贝壳,将其投向前方。
不受控的浪潮推着贝壳在走,再一次着陆后,沉默的贝壳也许就能找到意义。
……
桂折圣山山脚远处。
天人五衰豁然抬起头来,橙色面具下三厌瞳目极速旋转,陡地定格。
他耳畔炸着重重的风声、呼声、惊议声。
他从人群路过,步向圣山,疼痛在大脑搅拌,他捂着头颅,于混乱中驻足,感觉又遗忘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还有一个队友……
对,徐小受!
不,是泪汐儿!
天人五衰皱眉,在碎片记忆中检索什么,找回了自我。
他已不敢有队友。
他早将泪汐儿劝退。
他打算孑然一身上圣山。
“做点什么呢?”
人生,好像就是没有意义的。
他漫无目的走向圣山,只知晓自己得去站一下场。
他忽而定住,又回过头,望向远远的镜中人,想到了那一并过去,今却杳无音讯的可怜虫。
“他们都回来了。”
“黄泉,你怎么还未归家?”
……
徐小受看着传道镜,就如同是看着五域世人,他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他继续说着,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认识一个鬼兽朋友,一位红衣前辈。”
“鬼兽是好鬼兽,一生只有一个梦想,找个窝安住自己就好了。”
“红衣也是好红衣,一生只有一个梦想,把鬼兽杀光就可以了。”
一顿,他笑着道:
“但有一天,我在红衣的队伍里,遇见了一头小红衣?不,一个小鬼兽……”
“我找寻秘密,追溯意义,后来发现所谓红衣掠杀鬼兽,不过是为了夺取他们身上的力量。”
“我那个红衣前辈,斩道就拥有太虚之力——浩然正气,他现今太虚与否,我不知晓。”
“现在想来,我觉得他是一个可怜虫,是一个实验体。”
徐小受指向四象秘境的方向:
“我在那个地方手撕了一头麒麟,它是圣兽,也是鬼兽。”
“北槐针对我,其实不是要针对我,他要的是贪神——我身上的那头鬼兽,他要的是吞噬之力。”
“我不知道这些年里,他们进行了多少试验,剥夺了多少鬼兽之力,伪装成太虚之力,安在谁的身上。”
“我只知道,像初代红衣方问心,和想带我入门的红衣前辈守夜,像他们这样还记得初心的,不多了。”
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