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回来时,瞧见主子目光从窗外收回,也没多想。
待主仆从百宝阁后院出来,看到巷子不远处的牛车,卢植发现竟是顾家。
这一家要进巷子得从前街过来,那主子刚刚站在窗前那一撇,就是在看顾家了。
顾家在忙着搬东西,并没有注意到这边马上的谢衡主仆。
卢植想到刚刚暗卫禀报的事,若有所思的看看主子的背影,双腿一夹马腹,跟上前去。
“主子,刚刚暗卫有送回顾家那边的消息,顾家二娘子前些日子在山里拾了十两分银子,五两顾老爷拿去走关系,除了顾家大娘子,一家老小都搬进县城里租的宅子。”
谢衡不语。
卢植又道,“前些日子顾家大娘子求了一对母子,寻到顾家认了主,顾家老太太要带仆人进城,仆人却只认顾大娘子为主子,为这事还闹了一场,顾老太太打了大娘子一巴掌。”
谢衡似对这个更有兴趣,“苦肉计不错。”
卢植一时没明白主子说谁。
是说那对认主的母子还是顾大娘子
这时又听主子不紧不慢道,“李郡守不是想让他儿子投靠在我身下吗既是咱们的人,让人递了信过去,策试举荐关乎学子一生,别让那些钻营的人钻了空子。”
主子这是恼了顾家对大娘子动手
卢植一凛,不敢再去猜主子的心思,恭敬应下,拿出哨子吹过,便有暗卫闪现,卢植交代一番,暗卫又退下。
周县令正在府衙,听到李郡守身边的董先生来了,亲自起身相迎。
董先生是李郡守幕僚,深得李郡守信赖。
若不是没有重要的事,不可能让董先生过来。
周县令将人迎进后堂,原本还要客套几句,董先生却像很着急,直奔主题,“策试举荐的举秀才可确定了”
“还不曾。”
“可有人选”
“王师爷到是与下官提起过一个姓顾的举秀才,为人大孝又极重孔孟之道,文采也好,今日人正在前院。”周县令一时也摸不清董先生为何问这个,只能照实回答。
董先生严肃道,“大人让我过来给周县令传句话,平民念书难,想熬出头更难,莫让那些钻营的人钻了空子。”
周县令神色也严肃起来,“学生疑惑,还请先生指点。”
董先生也不拿娇,“都和县大,王师爷为何举荐人大人还要好好查查才是。”
周县令明白了,“无非是得了些好处,先生也是懂的,只是不知为何这次郡守”
“大人家的大儿子投靠了领兵刺史府,刺史府是极看重明声的,以后也算是一家人,总不能坏了上面的名声。”
周县令这下明白了,郑重道,“劳烦先生回去告诉大人,这事周某心中明白,定不会给大人添乱子。”
董先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
周县令将人送走,面上的浓重之色反而更重,抬眼见王师爷进来,嘴角一沉。
王师爷这些日子捞的油水多,人有些飘。
一进也没有注意到县令脸色不好,只上前道,“大人,顾举秀才在外面侯着,您看看何时方便见上一见”
“哪个顾举秀才本官又不识得,缘何要见他”周县令冷声道,“师爷收了哪些好处,我到不会过问,只是策试举荐名额不是儿戏,日后有人求见都推了吧。”
一甩衣袖,周县令走了。
王师爷傻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他得了银子一大半孝敬了主子,今日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只是主子有交待,王师爷也不敢再深问。
他回到前堂,见迎上来的顾学之,面上也淡淡的,“大人那边有事,你先回去吧。”
顾学之愣了一下,笑着应下,作揖之后才离开。
从县衙里出来之后,顾学之脸上和煦的笑也没了。
回到宅子被母亲问起,顾学之也只是敷衍几句回话,没有深说这事。
宅子还没有收拾妥当,刚搬过来要擦洗的地方太多。
天色已经大黑。
顾蓁蓁肚子饿的叫了,家中却还没有做饭,这一整天都在干活,腰几乎都直不起来。
黑暗里她抿了抿唇,若是纪妈妈母子过来,又哪会受这些累。
村里那边却是好收拾。
顾韫搬到南炕,当天纪安捡了柴回来,她便让纪安把两个屋子的大炕都炕了,纪安住在西屋。
家里只有一些粗面,还有一小碗咸菜。
顾韫吃的少,这些她一个人也就顶半个月,可家中如今是三张嘴,这点口粮只能坚持七八天。
晚上做的粗面糊,与喝水汤没有区别,根本不顶饿。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家里的油灯也都带走,到天黑之后顾韫和纪妈妈早早的躺在炕上。
“这两日停雪了,明日我进山里去看看。”
“大娘子在家里做女红,奴婢去吧。”纪妈妈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