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厉害,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心里的怪兽拉回去了。
她对他没辙
“你怎么这样。”
她红着眼,很委屈“就仗着我舍不得你。”
景召上前,抱住她“对不起。”
她把手抽走“你先进来。”
她转身去拿药箱,景召拉住她,把门关上后,低下头亲她的额头、眼睛、嘴角。
他耐心好得过分,举动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干嘛”
他说“哄你。”
商领领气不起来了,她根本不是景召的对手,景召只要稍微示弱一下,她就东南西北都找不到,连那张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照片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在家里备了伤药,因为景召经常受伤。
“你坐沙发上去。”
景召坐下来。
商领领把他衣服掀起来,让他自己抓着衣摆。绷带上已经见了红。她把绷带拆了,他的伤口被处理过,缝了针,伤口的长度很长,所幸不是很深,像被利器横着划伤的。
商领领戴上手套,先给伤口消毒“是谁伤的你”
“有点复杂。”
“你可以长话短说。”她看了景召一眼,眼神不像平日那么温顺,有审问的架势。
景召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举报了一桩金刚石走私案,得罪了很多人。”
“在维加兰卡吗”
“嗯。”
这个问题先到这里,再问深了,景召大概也不会说。
商领领还有其他问题“肖敏跟你说了什么”
不能说没什么,她会生气。
“说了你坏话。”
商领领用棉球给他上药,一边轻轻地吹,她抽空问“什么坏话”
“说你不好之类的。”景召没有提录音的事。
商领领抬头看着他“那你信吗”
他摇头。
她继续上药“如果我真的不好呢”
“怎么定义不好”
“比如我不善良。”她手上动作停下来,但没有抬头。
她有点怕,毕竟景召君子端方,那么磊落,不像她,目无法纪、人见人怕。
都说相似的人才走得远,有相同三观的人才能和平共处,她跟景召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呢”景召抬起她的脸,“对我们有什么妨碍”
他的眼睛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块玉石都要温润干净,仿佛任何东西映进他眼里都能剔除杂陈、能脱胎换骨。
如果人的灵魂有颜色,那景召的灵魂一定是最干净的白。
“景召,你喜欢我什么”是她假装出来的乖吗
景召没有回答得很快,会显得不慎重“你很漂亮。”
“我就只有这一个优点”
他思考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优点,被多数人认可的才叫优点吗
他并不想这样定义商领领,她不需要去迎合那些多数人的审美和道德规范,他也不会用审视其他人的道德规范去审视她,因为不可替代,所以不可能同一个标准。
“你会包扎伤口,你喜欢动物世界,你会配音,你是遗体整容师,你喜欢红宝石和狮子,你很上镜,你的生日在七月半。”
任何一个她的特性,用他看女朋友的视角去看,那么就都可以成为优点。
她终于笑了“生日也是优点吗”
“对。”景召说,“我喜欢七月半的月亮。”
七月半是鬼节。
当人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生日都能成为不喜欢的理由。
商领领还很小的时候,还没对流言蜚语麻木的时候,也委屈过、不平过。
“爸爸,他们说七月半出生的小孩会被鬼诅咒,被鬼诅咒的小孩会变成妖魔。”
那时候她还很矮,一点点大,踮起脚才能够到爸爸的手。
爸爸蹲下来“他们是谁”
“咱们家外面的那些人。”
“哦,他们呀。”她的头绳被别的小孩扯坏了,爸爸帮她绑好,“他们就是百鬼,领领会怕他们诅咒吗”
她不是生来就孤僻,是先讨厌了才孤僻。
“我不怕,我也会诅咒他们”
“领领。”爸爸把她抱起来,“七月半不只有百鬼,还有月亮。”
她总记得,爸爸说过“我们领领是七月半的月亮,我们领领最漂亮。”
后来,她在十八岁那年的七月半给自己送了一个笼子当生日礼物。
她把最爱的珍宝锁在里面。
“景召哥哥。”
他从来不反抗,但会用那种不认同的目光看她。
她在笼子外面,用恳求的语气说“你不要怕我,我不是妖魔鬼怪,我是七月半的月亮,很漂亮的。”
她不知道是,景召给她的备注自始至终都是月亮。在维加兰卡,小九爷告诉过很多人,帝国的月亮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