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在夏俊男耳边说的,是让夏俊男将这些北元人里十岁以下的孩童,还有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人挑出,择一条去往尚台宇行宫的路,并在到那后故意制造漏洞,让一部分人逃走。
她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嘴巴去传播有关夏家军的虚假行军路径,还有一些对于北元人而言,偏负面的消息。
那座行宫是刚才夏昭学提起的,据说这行宫建了两年,去年尚台宇才正式入住,虽然不是常住,但他经常会过来。
夏昭学觉得,这座行宫像是尚台宇放出来得一个鱼饵,用来勾引至屠的刺客,因为太多太多至屠人前去这座行宫刺杀尚台宇,并惨死在那。
部队集结完毕,物资也上车装好后,夏昭衣率兵离开清泉镇。
夏俊男则带着五百精兵,和这些小的小,老的老出发去往行宫。
夏昭衣这边,又将队伍分成三部分。
她率领主力兵马在前探路和扫荡,夏兴明和简军控制整个运输队,夏川则率五百精兵作为辅军,随机应变。
林五娘没有跟随梁德昌他们前去至屠,她选择跟着夏昭衣的兵马南下。
因她生病,她被安置在一辆清泉镇里现成捡来得马车上,夏昭衣在大军准备出发时特意为她看过伤。
除却默先生打得那一掌,她身上还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口。
看得出林五妹不愿多提及这些伤口,夏昭衣便没多问。
现在,林五妹靠着马车,默先生所伤的肩膀被夏昭衣用木板和棉布吊了起来,她疼得泪花涌现,只能咬牙强忍。
夏俊男要去的行宫离清泉镇很近,约只有二十里。一路过去,路上的人大多已闻风跑走,偶遇几个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夏俊男没有留情,全部斩杀。
夏俊男的冷酷残忍,将这些俘虏们都吓坏了。
还有几个夏家军士兵也被吓到,他们私底下偷偷聊天,自称都是新兵,后悔来这北元。并还小声说,是个人都应该看不惯夏家军的所为,太过血腥,实在可怕。
清泉镇的很多商人都会汉语,他们听到这些话,强装没听懂。
伴随这些仁善的新兵们的牢骚嘀咕,他们离行宫越来越近。夏俊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下令休息一会儿,然后这几个新兵出于不忍心及不想再造杀孽,偷偷过去放走一些人。
夏俊男姗姗来迟,赶到后暴怒,拔刀当场砍了这些士兵,当着跑远得那些北元商贾们,演一出情真意切的苦肉计。
此时尚台宇的行宫早已乱作一团。
下人们奔走收拾,赤玉王妃一面令人准备车马,一面依然觉得不可能,她质问最新几个回来报信的人:“夏家军没有那么多人,你们是不是被吓坏了?”
“不是的王妃,至少三千人,绝对有那么多!”
“对,我们亲眼所见,不止千人,绝对好几千!他们一到清泉镇便开始屠城!”
赤玉王妃喃喃道:“屠城……”
一个姑姑上前:“王妃,会不会是王爷的情报有误?或者,夏家军在至屠收编了其他兵马?毕竟……他们可是从金月神山里出来的。”
这句话,让赤玉王妃更喘不过气。
那可是金月神山,是王爷独门致胜的绝技!
赤玉王妃摇着头:“为什么夏家军会从那里出来?他们若是探过路,不可能不中机关,我们的人一定会发现!怎么可能在听到机关声响后,他们紧跟着就出来了呢?他们不探路的吗?”
姑姑道:“王妃,您不是查过那位阿梨吗?她和夏昭衣不仅为亲姐妹,还师承同一个师父。夏昭衣自小爬山涉野,野地于她如平地,这个阿梨,会不会也有此本事?以及,夏昭衣还精通机关要术,那么阿梨,应该也会吧。”
赤玉王妃一直是个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人,但听完这些,她呆愣愣地看向这位姑姑:“是啊,她是夏昭衣的师门,那可是,夏昭衣啊。”
夏昭衣在北元的名声非常响亮,已如传奇。
易书荣极度高傲狂妄,不可一世,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当年他在发现夏昭学的尸身其实是夏昭衣后,他懊悔震惊不已,哪怕夏昭衣破坏了他所有的军事部署,他都仍以北元顶格的隆重葬礼,将夏昭衣厚葬在不屈江北山的清梅岭。
大乾朝廷不止一次派使臣接洽,想要接回夏昭衣的尸身,易书荣都没有同意。
这期间,清梅岭还频频被人入侵,时常有人跑来想劫走棺木,易书荣防了一批又一批,最后,清梅岭仍被一场大火烧个透彻,夏昭衣的棺木也被毁去,尸身被窃。
要看一个人传不传奇,除却生平,更要看此人的身后事如何。
夏昭衣便是那个即便死了,都能让纷争持续多年不绝的人。
想着,赤玉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倘若阿梨也能料敌先机,能掐会算,能观天象,且她还有一双回春妙手,那便真是难办了。得尽快让王爷调兵回来,包围歼灭她。若她从金月神山跑回至屠,那么,这条路我们得堵死它,以防下次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