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第一件要说得辩论的事,第二件夏昭衣要商议得,是有关官员选拔。
科举制度暂不能废,毕竟识字的人实在不多,她甚至还想提至每年一考。
除却科举制,她还打算另设举荐制,那就得需要一个掌管举荐制的部门,经吏部一干官员讨论半日,就地成立举荐司,举荐司主事暂缺,但官职事务和大小等级等,倒很快被列得清晰。
夏昭衣不得不感慨吏部这些官员对官僚系统这一块,实在是热爱。
也忽然想通,为什么李乾财政都这么穷了,竟还能冗员。
她拿着笔,在纸上删删减减,只留下包括举荐司主事在内的,共七个职位。
鲁子实道“阿梨姑娘,这是不是太少了。”
“足够了。”夏昭衣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举荐司新成立,她甚至想要再划掉几个。
以及她早早便想好,这举荐司虽出自吏部,但定要独立于吏部之外,不受吏部所管,吏部尚书和侍郎都不得干涉。
还有举荐司主事权力过大也不可,一要设监察办监督,二要约束举荐司上限,所举荐的官员至多只能四品下。
并且这四品下只是一个暂时概念,在夏昭衣看来,若要彻底颠覆以往的所有王朝,那么旧的王朝官位,旧的政治体系,都要全部被推翻。
而一系列的新章新制,她不必亲力亲为,便就等着这些官员们的辩论结果了。
用师父的话说,言语之力量,产生于思考,但又会对思考产生影响。现在,夏昭衣甚至有些期待,这些官员会争辩出一个什么。都是见多识广,为官已久的读书人,给他们一个完全自由开放,没有帝王和律法压制的舞台,他们的脑子会不会冲破枷锁束缚,去抵达一个他们自己都不曾去过的地方呢。
从吏部出来,前后差不多已过去两个时辰,夏昭衣再去往户部,户部工作更繁复,要看得东西更多。
杭玉生也跟着来了,带着他的几个跟班一起。
夏昭衣是来和户部商议户籍、新税、城区划分还有附近几大州府的宗族问题。
若是在永安帝京,户部的大小官员们对这个问题定不愿理睬,但来了河京后,他们这几年最头疼的,便正是和本土的宗族大户们打交道。
户部官员们自己没了地,没了可以依赖的宗族,而本土的这些以宗法制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同根同姓的“土鳖”们却仗着家大业大根基深,时常与他们对着干。
明着包庇,暗着勾结,不干活就可以不上税,不放租便也无收入,反正他们耗得起。
所以便也是这群人,导致了有田者无力耕,有力者无田耕的局面。
官员们从这些人手里收不到钱,所以只能去变本欺压无可依靠的佃户们。
这几年于户部而言,现状惨不过工部,却也不好过。户部的大官员上被皇帝压,动辄掉脑袋。户部的小官员下看宗族的脸色,被阴阳怪气和摆脸色乃家常便饭。就算被指着鼻子骂,只要对方没骂到皇上和几位大官头上,他们除了忍,也奈何不了对方。
现在,夏昭衣提及了这些问题,他们简直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就上去撕碎那些人的族谱,推倒他们的祠堂。
不过夏昭衣还是有所保留的,一次性谈得太多过于冒进,毕竟她还需得考虑到诸葛山那样大地主大世家们的反应。
但她说一半,藏一半,起了个头的几句话,已经足够点燃户部官员们的热情了。
在夏昭衣翻阅这些年的账册和文献时,户部几个官职在身的官员围着她,嘴巴便没停过,道尽那些人的不是,并极力希望夏昭衣立即有所行动。
一旁的杭玉生也忍不住激情参与,到最后,杭玉生带着几个工部的人和户部的人聊起了土地营收和田赋。
譬如什么土种什么,要考虑性价比去引导,该种茶叶的土壤若拿去种其他东西,营收肯定低,税收自然也低。
夏昭衣一心二用,边看东西,边听他们商讨,待时间一点点淌去,她终于合上了手中最后一本书。
户籍新制,她要求明日便下公告,按城区东南西北划分,三日后重制新的册籍。上至贵胃,下至乞丐,一户一张,也就是说,乞丐也得为他们安家。
户部官员们齐齐傻眼“阿梨姑娘,我们如何为他们安家”
夏昭衣看向杭玉生,明眸一笑。
杭玉生也傻眼“阿梨姑娘,工部近日可忙,太忙了”
夏昭衣道“建几排矮房,难吗”
杭玉生顿了下,道“好像,不难。”
“在矮房前造一块木牌,写一个住址,难吗”
杭玉生心不甘情不愿地摇头“不难。”
夏昭衣道“杭大人放心,李乾国库还些银两,亏不了工部。而且工部若缺人手,便让这些乞丐自己去建。”
杭玉生叹气“阿梨姑娘,你是不清楚,大多数乞丐,那可都是游手好闲的”
“河京乞丐众多,是有原因的,并非都是你所说的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