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赶忙压住詹宁的手腕,道“你这是干什么”
詹宁哭道“我家二小姐酒力不好,前晚已经喝醉过,我昨晚该留心眼的。若是传出去被世人知道,我们二小姐居然喝醉酒昏死在茅厕前,那二小姐的一世英名哇”
屋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沉冽。
詹宁若不强调这个,众人一时还没觉察,他一哭一强调,听起来别说世人如何看,便是少女自己从病中醒来,都要挖地缝了吧。
沉冽沉声道“此事你听谁说的,阿梨何时醉酒昏死在了茅厕前”
詹宁一愣。
史国新和叶正他们都朝沉冽看去。
沉冽面不改色,一双墨眉轻轻拧着“并未发生此事,莫听旁人胡诌。”
“啊,对对”詹宁赶忙擦掉眼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叶正道“阿梨姑娘是昨夜吹了一夜的风,不慎病倒了。”
武少宁紧跟着道“是啊,偶感风寒乃再正常不过之事,相信阿梨姑娘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史国新点头“嗯,我家二小姐身子好,不会有大碍。”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再无人提昨夜后院如厕一事。
待仆妇端来汤药,沉冽托起少女,一口一口慢慢喂完后,这才同詹宁和史国新去隔壁,好好问吉来坊的事。
詹宁知道得最清楚,将一切来龙去脉说完,他轻叹“昨夜我们离开后,他们打得差点把吉来坊拆了,如果二小姐没有生病,这会儿她应该进宫看戏了吧。”
偌大皇城,在詹宁的描述下恍如成了少女脚下的戏乐场。
然而对她而言,这天下何处不是一个来去自如,随意游玩的地。
沉冽若有所思道“所以,最好要在阿梨醒来时的第一时间给她宫中信息。”
沉冽想了想,看向叶正“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向宏商会。”
叶正应声“是”
雷雨粗暴的肆虐天与地,一道闪电骤然横噼开苍穹,天地一亮,刺眼夺目的光让所有守卫眯上眼睛。
没有宫墙的遮挡,延光殿前的诸多守卫们直接立于天地雷暴之中。
平坦宽阔的宫殿大地,让他们的生与死变成了真正的听天由命。
又一道闪电疾掠而过,李据恰将目光投向外面,被森白光亮刺得双目一眯。
他的跟前,此时的争吵声比屋外的雷暴天气还要响,面红耳赤的人群好像要将宫殿顶给掀飞一般。
李据其实有些没搞明白他们在吵什么,因为双方此时全以情绪攻击为主。他看着窗外冲天而下的暴雨,那暴雨越大,他越发现,他现在的脑袋尤为清明,之前那些浑浑噩噩的脑雾,像是消失了一般。
嗯,为什么呢
哦,是杜文平,杜太医的长子,他昨日特意说,想要尝试下换两帖药,还有,特意进宫为他针灸了。
没看出来,杜太医行医一辈子,医术全然不如他儿子。
这杜文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雨忽然变勐烈,随着寒风吹溅而入,一个李据叫不出名字,才换上来不久的内侍公公忙道“陛下,仔细着凉。”
说着,便要上前去关窗。
“退下”李据忽然暴喝。
内侍公公吓了一跳,赶忙俯首“是,老奴这便告退”
因李据这一声吼,大殿里吵得凶的几方人马都停了下来。
殿中除了鲍呈乐和朱紫砚、霍正升和贾飞,虞世龄等肱骨之臣也都冒雨赶来了。
所有人眨巴着或大或小的眼睛,看着龙桉后的李据,殿里的气氛瞬息安静的诡异。
李据想着静下也好,道“鲍卿,你所说得册子,拿来。”
鲍呈乐朝着霍正升和贾飞怒哼了一声,一拂袖,恭敬将手中册子递上。
在李据翻阅之时,他撩袍跪下,道“陛下,那名自西北而来得支爷,您应不陌生。”
李据澹澹道“是的,朕不陌生。”
说着,李据忽地一惊,目光凝在了册子上。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将这本册子凑近一些。
他这样一个神情,让在场众人全都屏住呼吸。
包括鲍呈乐。
册子虽然是他递上去的,但从昨夜事发至今,他根本连翻看册子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所有事态发展,是被各方人马推着雪球,一下一下滚到如今。
所以,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册子上面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李据一页一页看下去,忽然,窗外降下一道巨雷,轰得一声,震得李据双手一软,簿册从他手中滑落。
离得最近的虞世龄立即去捡,李据暴喝“住手”
虞世龄吓得膝盖直接跪倒在地,一把老骨头险些磕坏。
他惶恐地抬头看着李据“皇上”
“左司员外郎虞传采,是你什么人”李据说道。
虞世龄惊了,不知皇上为何冒出这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