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在身后的六人。
“这些园林都是精心打设的,不会积水。”
“我们夫人一直很喜欢阿梨姑娘,可有话头了”
杜轩很给面子,管事无论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几人有来有往,聊了一路。
穿过庭院小径,到一座楼阁,楼阁前戒备森严,立着二十多个夏家军士兵。
管事看向不爱说话的年轻将军“沉郎君,便在这下面了。”
一见他们过来,高舟立即上前“沉将军”
“高郎将,”沉冽说道,转向管事,“辛苦带路。”
杜轩适时上前,赠一袋手香。
若是给银子,管事不好要,这小香囊精致奇趣,反倒是能收。
“杜先生客气,谢过沉郎君”管事道。
“沉将军,您是来见兄长的”高舟问道。
倒也不算是,不过沉冽还是轻点了下头“嗯。”
高舟面露为难“二小姐说,谁都不可见他,我们连送水送食都不行,这”
“那便不见,一切听阿梨的。”沉冽说道。
“多谢沉将军体恤”高舟往一旁让去,做了个手势,“沉将军屋里请。”
迈过门槛,大厅是一座佛堂,梅香幽然,地上铺着大块暗青色地瓷。正西是巨大的连排佛龛,慈净悲宁,环作半圆柱,占据了整个大堂的五分之一。
北面是往上的台阶,在台阶东面五步外,三大块暗青地砖缺失,出现一条宽敞暗道。
沉冽跟随高舟下去,一路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尽头变平坦,是一座一座连排石室。
石室为砖块所垒,漆以灰泥,外贴整墙整墙的褐金木,凋饰以青花缠枝和鎏金异兽纹。
甚至,隔上二十步还悬有一幅幅山水写意图,水墨淋漓,皆是开阔遒劲的气势。
屈夫人喜欢雅致与阔气,便是关押人的暗室都要请人精心设计凋琢。
高舟抬手比了个嘘声,用气音轻轻说道“他们都在里面,墙上有小孔,我们可听声。”
说着,看向远处一间暗室“沉将军的兄长,便在那。”
沉冽循目看去,平静如水的黑眸渐变深邃复杂,轻轻敛起。
暗室内,伸手不见五指,沉谙一直坐在轮椅上,不声不响。
暗室另一边,一个人影坐在黑暗中,同样沉默。
暗室墙上悬着一幅千山垂雪狩猎图,画后有几个圆孔,圆孔能将暗室内的声音送出。
高舟将外墙上的暗格轻轻取下,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阒寂无音。
沉冽注视着这几个小孔,忽然忆不起当年在龙渊下的情绪。
只记得回头望去的天崩地陷,巨大的尘沙飞扬,大地怒张撕裂,界破千岩万壑,削断古今。
而那时的悲痛难过,在宿世经年后好像已随当时穿天透地的混沌一起,跌入了千刃深涧。
是他薄情了么
不,沉冽唇角忽起一抹澹不可见的讥讽。
是里面的兄长,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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