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仆你一句,我一句,把李三丁立作靶子后,跟他相关的记忆刹那全涌了出来。
李三丁在他们二人的指控下,肩膀一寸寸耷拉,心智撑不住了,彻底丧气。
王丰年怒道“莫非真是你”
“我说,我说,”李三丁大哭,“我全都说”
一个家仆匆忙自外面跑来,正在晒药材的立安回过头去,皱眉道“什么事情,惹得你毛毛躁躁。”
“夏家军”家仆往外指去,“我们被夏家军包围了”
立安皱眉,将手里的小筛篮放在茶叶架上,道“要查到我们不难,早便料到有这么一日了,你去找陈姑娘,让她在她卧室床铺下的暗道里藏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出来。”
“是”
立安取了一旁的湿巾帕擦手,转身往外院走去。
外面的家仆已经挡不住了,不得不前去开门。
实际上来得人并不是夏家军,而是现在急于想立功的城南都卫府的兵马。
李国豪和姚新正跟在大恒身后冲入进来,大恒左右张望,知道看到立安走来,总算是有一张熟悉面孔。
“我认识你,”大恒上前,“你是经常去宁安楼找沈谙的那名随从。”
“我不认识你,”立安道,“你是谁。”
“我是阿梨姑娘的人。”
“确切来说,我是云梁沈家的人,”立安道,“我们二少爷跟你们阿梨姑娘,交情不错。”
“少来这套,”大恒一抬手,“带走”
李国豪和姚新正亲自往前面走去。
不过因为立安提到沈冽,他们到底收敛了几分凶态。
“慢着,”立安叫道,“带我去哪敢问我犯了何事”
大恒道“卿月阁后院池塘里的小青铜器,可是你让李三丁放的”
“那又如何”立安发笑,“我们大少爷和二少爷闹着玩,在他家后院放个青铜小物,碍着你们什么了”
“你和李三丁勾结,害了卿月阁一个家仆惨死,险些将康剑也害死。”
“我不曾害人,我所做一切都只听我家大少爷的吩咐,而我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兄弟情深,喜欢胡闹罢了。不过说来也怪,沈家兄弟自个儿的事,阿梨姑娘这外人,何必插手”
大恒张了张嘴,忽然语塞,不知道如何接话。
“呵呵,胡闹胡闹闹出了人命,那还是自家兄弟的事吗呵呵。”后面响起杜轩的声音。
顾府和卿月阁离得很近,士兵们在外叫门的声音卿月阁自然听得到。
立安是认识杜轩的,见他负手徐步而来,立安面色都变了。
尤其是那句“自家兄弟”,四个音的咬字,谁都听得出那是他几乎咬着大牙后槽说的。
杜轩却也认识他。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因沈老太爷重病,非要见沈冽,立安便带着石头和杜轩他们回了云梁一趟。
在云梁沈府小住的三日,的确有过几面之缘。
“大恒兄弟,”杜轩看向大恒,“既与人命有关,便请立即带走吧。”
大恒不善言辞,刚才差点被立安绕晕,闻言道“是。”
“不过,”杜轩看回立安,“要带便全部带走,一个不留,此地也要抄,呵呵,掘地三尺,翻箱倒柜”
他这接连几声笑,旁人听在耳中,一时分不清是冷笑还是阴阳怪气,不过话里的恨意是感觉到了。
李国豪和姚新正都看着杜轩,也不知这是多大的恨。
整个顾府上下的人都被带走,杜轩没有多留,回去卿月阁后,派人立即去城外秋燕村,将顾府被抄一事告知沈冽。
然后,杜轩打算去知语水榭看热闹。
换了身看上去特别清爽儒雅的行头,杜轩高高兴兴出门,便见一个小少年推着辆板车,在卿月阁侧门外的巷弄里东张西望。
余小舟张目看了半日,余光有所感,朝左手边望去,一个文质彬彬,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余小舟抿了下唇,走去道“大叔,你,你是这儿的人吗”
“大叔哈,”杜轩干笑几声,“你在这瞅什么”
“我想打听住在这儿的康剑大哥,他身体如何了,之前听说他伤得很严重,近来一直没有见到他。”
康剑就是大哥,他杜轩就是大叔。
虽然他是比康剑大很多,但杜轩浑身都不得劲。
细想,可能是阿梨的缘故。
阿梨正值花季,年方二八,但一口一声杜轩大哥,多甜。
哪像这瘦瘦巴巴的黑小子,还大叔。
“大叔”余小舟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偏头问道。
杜轩不想跟他说话,摆了摆手,抬脚走了。
余小舟却追了上去“等等,大叔”
有完没完
杜轩皱眉瞪去。
“那个,”余小舟鼓起勇气,“我之前在这后院被一个跛脚的男子伤了,他好像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