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凌再痩,也至少有八九十斤。
支离不擅力量,更何况是扛着人爬山。
最后在一处孤崖洞穴,支离喘着粗气将聂清凌放下。
看着支离气喘吁吁的模样,聂清凌说道“以你的身手,大可不必管我。”
缓了一阵,支离平复气息,看她一眼“我救便救了,你不要啰嗦。”
坐在洞口的少年,面庞在天上皎月下像是有一层光辉
“你,是不是想当话本里那些行侠仗义的侠客”聂清凌问。
“没想过,但是发生在跟前的,总不能见死不救。”
聂清凌笑了,转眸看向山外。
一路枝桠荆棘,磕磕绊绊,她越发狼狈,蓬乱的头发上沾着许多枝叶。
但双手双脚依然被绑着,她没办法整理。
不过,眼下气氛已融洽,聂清凌略作思索,看向支离“我不寻短见了,你能否将我的手脚解开。”
“不能。”支离想也不想。
“你为何呢。”
“此处就是悬崖,你跳河里我还能捞你,你跳崖下,我只能拿你的尸骨去喂野兽。”
“喂,喂野兽”
“对啊,反正烂了也是一堆枯骨。”
聂清凌睁着眼睛,脸色惨白,怀疑耳朵听错了。
安静一阵,她迂回道“那,我想小解。”
支离朝她看去,想了想,柔声道“你忍忍吧。”
“我一天没小解了。”
“如果真的憋不住的话这样,没事,我不嫌弃臭,你尿裤子里吧。”
“你”
“不是我自夸善良,南塘县村郊有几户没儿没女的老人家,我有时去县上采买经过,会给他们倒倒粪桶,洗洗亵裤。那味儿不好闻,但我能忍着,没事。”
聂清凌绝望地朝洞壁靠去。
她这一天天的,都是遇上个什么神人啊。
官兵们的脚步声,在小半个时辰后传来。
支离知道他们容易找来,毕竟他背着个人,光是凭枝桠走向和倒势,都能找到他。
他将聂清凌身上的绳索略略松宽,连人带绳绑在洞穴深处的大石头上,然后支离灵巧从孤崖跃上。
火光漫山遍野,徐城巡守令一见到支离,扬刀指去“他在那看到了吗,这厮出来了”
“杀”
“上”
十人长高声大喝。
支离从靴子内侧摸出匕首,有些紧张,一直深呼吸。
他只杀过鸡鸭和鱼,那些猪牛羊驴,他碰都不敢碰。
这会儿混战起来,极有可能会伤人性命,但是为了自保,只能只能杀了。
数十个官兵先扑上来,支离速度更快地迎上前去。
山林间作战,对于从小就在大山上蹦着长大的支离而言,陡峭山路完全如履平地。
但是,对方人数众多,后续兵马还在源源不断。
而支离,一天没吃饭了。
“不需要活捉”徐城巡守令在人群后面发号施令,“谁砍下他的脑袋赏一百两黄金黄金”
一百两黄金意味着什么,万金长街上的商户都没几个人拿得出来
谷san 众人望着支离脖子上的脑袋,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最快时间去拿刀砍下来。
“你们不要逼我”支离怒道,边打边退。
“砍死你”
“你逃不掉了”
“去死吧”
“把你的头给我”
“我不想杀人”支离咬牙,“滚开”
一把沉重厚烈的大刀擦着他身侧挥下,险些要他命。
支离体力渐渐不消,骤然暴怒“那我杀了你们”
他迅速避开一把大刀,尖锐匕首在手中比一道刀花,于空中带起尖细银芒,迅速刺向一个官兵的脖颈。
就在近半尺之距,一道鞭响乍起,似能劈裂暗夜,官兵的脖子被一根银鞭缠住,迅速往后扯去,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紧跟着,另一把匕首扎进了官兵的脖子,鲜血刹那喷溅。
支离喘着气,抬头朝前面看去。
少女淡白裙袂在晚风中飞扬,鲜血喷溅其上,若梅花点点。
她抽走长鞭,将奄奄一息的濒死之人丢在地上。
“师姐”支离欣喜若狂。
“杀人的事,师姐来。”夏昭衣沉声说道。
步伐轻盈一转,银鞭生出利齿,迅疾攻向下一个官兵,紧跟着手中匕首迎去,一吞一吐,一条人命。
支离眼眶通红,从未这么想哭。
山风呼啸狼嚎,银亮月色倾泻群山大地,越来越多兵马朝山上涌去。
附近村庄的百姓们倾巢而出,围在山脚冲着山上指指点点。
沈冽以匕首割开一片荆棘,沿着几乎无路的小道往山上快速迈去。
官府围山出动的人手,比他和戴豫所想的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