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宁安楼门前停下。
赵宁一下来,便看到后巷那围着的人。
迎上来的楚管事说道“又是看热闹的,怎都支不走。”
“那便看吧。”赵宁说道。
屈夫人往那看去,啧啧道“我幼时去叔婶娘家的庄子里玩,隔壁半夜着火,都惹得我堂弟非得起床,披衣赶去围观。这人啊,就是喜欢瞎凑热闹。”
“阿梨姑娘,”楚管事看向夏昭衣,喜道,“阿梨姑娘越发俊俏好看了,个子又高了”
“谢楚管事。”夏昭衣笑道。
赵宁上前一步,楚管事见她有事吩咐,忙恭敬倾耳。
赵宁声音很低,低到就在旁边的夏昭衣和屈夫人都听不太清。
楚管事面容大变,随后怒道“竟有此事”
“想必,便是冲着我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
“切记,先暗中部署,再高声喧哗。”赵宁沉声道。
“是,”楚管事应声,转身要走时,想到什么,又回过身来,“对了大娘子,那大夫又来了,跟昨夜一样神秘,不想旁人见他。”
“那便依他所说,敬他所愿,他既替倚秋去毒,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楚管事点头。
看着楚管事离开,屈夫人笑起,兴趣颇深的模样“便不知这一棍子打下去,惊出来得是条什么蛇,大蟒蛇,还是小草蛇。”
“是那边的后巷,还是西边的。”夏昭衣问赵宁。
“就是那边的。”
“我去看看。”夏昭衣说道。
夜已不早,但这一片的灯火着实好。
不仅有看热闹的,还有捧着书来读的,一些未睡的小孩在后面嬉笑着追逐打闹。甚至还有人推着卖烤红薯的担子,在人群后面叫嚷。
而看热闹的人,与其说是看宁安楼后面的热闹,不如说是在家太无聊,出来借着灯火聚在一起闲聊。
随着赵宁她们自马车上下来,人群的目光便已纷纷望来,而见夏昭衣为首走来,那些目光更在她身上打量,移不开了。
夏昭衣也在打量他们。
目光从他们身上望去,包括那些小孩,夏昭衣也打量了番。
她收回视线,随着脚步和灯火,看向宁安楼侧边的深巷。
侧院后门的两扇大门打开,地上留有很浅的车辙印。
小学徒尸体所躺的位置,官府的人在上面用树枝摆出一个大致人形。
“离门口竟然这么近,”屈夫人唏嘘说道,“十步都不到。”
“他为何一个人在外面”夏昭衣问。
“说是里面沉闷,出来走走。”
“你的园子这么大,哪里不好走走,这么一走,便将命给走没了,真是可惜。”屈夫人轻叹。
夏昭衣看着地上的树枝,忽的眉心轻拢,抬眸朝前面看去。
那些站在路口的人还是那样望着她们,好几人有说有笑。
赵宁和屈夫人也扭头看去。
“哎哎,都看来了。”
“咱们小声点。”
“这个小娘子真好看,这气质绝了。”
“这学徒死得值啊,引了这么大动静,你说是吧。”
“这小娘子是官府的人还是谁啊”
“来个烤红薯,烤红薯多香”
“我本来想回去,明儿一早去买包子,看到这小娘子,都走不动路了,嘿嘿。”
“哈哈哈”
“哎,你们几个小崽子别乱跑”
“这小娘子怎么还在看咱们”
“不是怀疑咱们吧”
“我靠,你可别吓我”
什么样的话都有,声音很杂,寒风中听起来很模糊。
“阿梨。”屈夫人很轻地说道。
夏昭衣收回视线,说道“进去吧,去里面看看。”
“嗯。”
循着地上的车辙印,屈夫人望向更里面的跨院。
“那大夫的车,竟是直接驶入进去的”屈夫人说道。
“嗯,他性情略怪。”
“倚秋若真能被他治好,怪便怪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宁说道。
她们边走边聊,后院的仆妇们见到她们,皆福礼问好。
夏昭衣淡淡望去,最后抬头看向宁安楼主楼。
这时,咣当一声锣鼓声乍响。
后院的仆妇们皆大惊,忙朝锣鼓声方向望去。
“咣当”“咣当”,又连着数声,整个宁安楼上下皆出来,不解地望向敲着锣鼓过来的几个伙计。
不止是宁安楼,外面那些看热闹的,后巷那些将睡和已睡的,全被惊醒。
沈谙的手指很稳,银针未偏,但这锣鼓声着实令人不喜,他的浓眉轻轻皱起。
定春看着他的背影“大夫,我出去看看。”
沈谙未吱声。
定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