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疯了,但载春叫骂的声音仍很低,唯恐惊扰邻居。
就连下手也知道避开红雯的头发,只往她身上招呼。
红雯被打怕了,用力挣开载春,逃去外面。
载春崩溃地蹲在地上,伸手捂脸,呜呜痛哭。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她为什么做什么都那么倒霉,为什么
卞元丰始终在旁冷眼看着,待红雯走后,他没多留,转身回屋。
这一日好像很慢,又好像很长,红雯揉着被拧疼了的地方,看着尽头的宁安楼后门,本想来问问载春如何是好,眼下什么都没能讨论出。
昨夜那个长得俊美的大夫离开前说了,今日还会再来,瞧倚秋今日的精气神,她那病,看来真要被他治好了。
真是功亏一篑。
强打起精神,红雯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回去宁安楼。
自昨夜事发后,宁安楼一直未能静下,许多车马轿子赶来,楚管事休息没多久,又得去招呼来客。
红雯不动声色,小心朝楼上走去,却听楚管事在大堂里欣然说道“当真”
楚管事鲜少会这般激动,红雯不由止步。
“好好好,我这便去跟我家娘子说”楚管事笑道。
随即,楚管事朝楼梯跑来。
宁安楼主楼非常大,光是楼梯,就打通了五座。
她自后院上去的这个楼梯,和楚管事自前堂上来的楼梯在二楼的转向平台处会碰在一起。
红雯脚步慢,便看着楚管事健步如飞朝上奔去。
还从没见过楚管事跑得这么快。
经过赵宁书房,听得大娘子的声音传出“御景酒楼吗”
竟也是欣喜万分的。
“对,她们那边酉时便去,现在还尚早,大娘子,你看要不要备点什么礼物呢。”
“那定然要”赵宁笑道,“上次匆匆,这次要好好备”
红雯想多听一阵,但已很慢的脚步不好停滞。
她推开倚秋的房门,转身将门关上。
“哎呀,怎么伤成了这样。”
去几大商会逛了一圈,回来换衣服的林清风站在江辉床前,讶然说道。
江辉肿成猪头,本还算挺拔的鼻梁骨,被人一脚踩骨折,痛得生不如死。
范竹翊说,治是能治,尽量矫正,但以后鼻梁多少还是会歪。
江辉是个非常暴躁的易怒性格,现在半点脾气都没有,瘫软在床上,生无可恋的看着床顶的幔帐。
林清风憋着笑的声音,让江辉转动眼珠子愁去。
林清风夸张的捏着帕子,担忧地望着她,藏在美眸里的嘲弄却怎么都藏不住。
江辉目光变得愤怒,但他现在说不了话。
“师弟真惨,”林清风可惜道,“本来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孔,现在可呜呜,猪头呀”
江辉挣扎了下,爬不起来。
“别别别,”林清风伸手说道,“师弟好好躺着,好歹只是个猪头,不是猪身,若是跌下来摔了,那就呜呜呜”
说是不是猪身,但江辉身上除了鼻梁骨之外,还有六处骨折,他疼得真想把自己杀了。
“哈哈哈”门口传来嵇鸿乐呵呵的笑声,丝毫不知要让自己的徒弟收敛。
江辉知道,这师徒俩是欺负他师父没在这,去药方调药膏了。
“哎,师父,”林清风回头朝嵇鸿看去,“谁将他给伤得这般模样”
“不知道,”嵇鸿一脸吃瓜,“隔壁拈花斋的掌柜说无可奉告,还说是他活该。”
“看来是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了,我这师弟只爱招惹女子,看来是达官富商家的小姐。”
“等他嘴巴能张,手指能写,再问他不就结了。”嵇鸿说道。
“也是,”林清风说道,回过身来看着床上的江辉,林清风忍不住又一笑,“哎呀,师弟呀。”
她抬手,手里的绢子在江辉脸上晃来晃去,手帕尖尖的那一头,挠得江辉发痒。
“抓不了吧,哈哈哈”林清风笑吟吟道,“真惨。”
“行了行了,”嵇鸿说道,“出完这口恶气,你该干嘛干嘛。”
“出恶气”林清风好笑,“我哪有恶气,他又没惹到我头上,若你说得是那两个小贱蹄子,那可真没气到我。”
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
林清风收回帕子,今日还在担心江辉这人模狗样的畜生会不会对那俩姐妹乱来,现在他被揍成这样,她的顾虑也没了。
马车还停在府门外,林清风只是回来换下衣裳,顺便将小容和小梧留在府里。
不过临出门时,她想到大个被抓,身旁少个使唤的人,于是让府里管家喊个机灵点的丫头,打扮好看一点,别给她丢人。
车夫还是茶楼里的那个,本地人识路。而他显然也知道,他跟了个有钱的主,所以一路恭敬,办事尽心,林清风较满意。
天色越来越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