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楼所出的事,从通临街传遍整个衡香。
新任刺史尚未选出,代理行政事务的仇都尉将官衙里所有擅长处理刑狱的官员派来,要他们放下手头一切案子,必须先查清此案。
寂寂数日的衡香街市,好像忽然活了,分外热闹。
本就喜欢聚在茶楼喝黄酒,吃花生,一起聊嗑的街坊们,终于又有了新话题。
林清风也想去茶楼坐坐,但把小容和小梧留在这,怕江辉不老实,带在身旁,又嫌累赘。
正琢磨怎么办时,抬头看到江辉过来。
“师姐。”江辉笑着拱手。
江辉个子很高,喜好穿锦衣罗衫,眼下一袭月白色着墨锦袍,手中执扇,颇是风度翩翩。
他生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该是人群中姣好的面孔,但很可惜,珠玉在前,见多了沈谙那张绝色,再看江辉,林清风很难不比较。
“师父派我来问师叔,可有找到卞元丰。”江辉微笑。
“昨夜派人去了,但宁安楼出了事,我的人不好进去打听,便没去。”林清风干巴巴回答。
“师姐可知宁安楼出事的具体”
“这不是要出门去打听么”
江辉笑笑,露出委屈神情“师姐可凶,之前还对我一展娇笑,眼下便冷若冰霜。”
“是嘛”林清风上前一步,朝他靠去,修长的指轻轻勾住他的金线腰封,将他身子略略扯近。
“你要我怎么待你笑”林清风低低说道,媚眼如丝,呵气若兰,“我喜欢有品位的男人,你连那两个货色都看得上,你也掉档了,懂”
“师姐这说得,吃惯山珍海味,也喜欢缓缓咸鱼清粥嘛。”
说着,江辉的手指要去勾林清风的下巴。
林清风妩媚一笑,蓦然张口,一把咬了上去。
好在江辉反应快,吃痛的瞬间立马抽出来,就对方这力道,说不准真要被咬断。
“师姐,”江辉脸色变得几分难看,仍保持着笑脸,“师姐属狗的”
“附庸风雅之人,皆无风雅,否则何必附庸风雅,”林清风冷冷道,“你还是对我翻白眼时最顺眼,一乃符合你气质,二乃我巴不得你看我不爽,离我远远的。”
说着,林清风绕开他,朝外面走去,边叫道“小容,小梧,跟来”
旁边的小房间,两姐妹打开房门,一眼看到庭院中站着的江辉。
两姐妹面色变了下,硬着头皮下去,朝林清风跑去。
她们想着尽量离江辉远点,却还是被心情十分不好的江辉冲来,踢倒一人。
“姐”小梧赶忙跑去扶起小容。
江辉对着小梧的肩膀又是一脚。
林清风直翻白眼,不耐烦地走来,拉起她们二人“你们先走。”
江辉对林清风不敢动手,面色冰冷地瞪着她。
林清风厌恶地看他一眼,跟上两姐妹。
江辉看着她们离开,满心暴躁,忽然抬脚,朝雪地用力踢去,扬起一场白雾。
半盏茶后,江辉回去找范竹翊,范竹翊雷打不动地在那看书。
江辉在院外站了阵,深感枯燥,想了想,他转身朝外走去。
流芳街着实漂亮,不及通临街富贵繁盛,但这里作为新街,很多房子非常崭新。
门前雪地上留下很深的车辙印,尚未被风雪掩盖。
江辉垂头看着手上被林清风咬出来的齿印,隐隐还有血丝,又痛又痒,他心下极其不爽。
这时一辆马车从长街那头而来,很朴实的马车,没什么特别,江辉看了几眼,抬脚朝另一边走去。
马车在不远处一家还开着的商铺门前停下,江辉看向那铺子,古拙精雅又不失奢华气派的门面,写着“拈花斋”三字。
江辉收回目光,却一顿,又朝那马车望去。
一个窈窕纤瘦的少女自马车上下来,皮肤晶莹若玉,雪地相映,更见剔透。
角度看不到正脸,只有一闪而过的精致侧容,但这背影身段,着实妙极,未曾见过这么单薄笔直的背。
江辉这几日被那两个姐妹还有林清风给勾得,早就难忍了。
他定了定心神,抬脚走去。
杨富贵将马车停往一旁,跟着夏昭衣进去。
他们昨日傍晚便到了,进城后,直接去了墨坊街的齐墨堂。
多日赶路,众人都累,以至于昨夜宁安楼出事,王丰年问清后,觉得不那么严重,便未惊扰他们。
拈花斋的掌柜热情上前招待,上次夏昭衣来时是个老头模样,眼下掌柜完全认不出。
夏昭衣望了几幅纸扇,对掌柜道“我想看看店里的珠玉。”
看玉,不是去玉器店,而是来拈花斋,掌柜一笑“姑娘,稍等。”
普通玉石,去玉器店买便成,拈花斋对什么都极致讲究,珠玉也是极品中的绝佳。
打从他们一进来,经验老道的掌柜便已不动声色地打量过她的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