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汤药上去的仆妇将汤药端了回来,并倒入院外的阴沟渠中,引得后厨的仆妇们议论不止。
刘妈妈带着载春的小袋子回来找剩饭,众人顺着看去,场面顿时更热闹。
“说来也奇,”一个仆妇说道,“那载春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一天天来讨饭吃,还真将自己当乞丐了。”
“她此前都不敢来咱们后院。”
“好像有阵子没看到她家那口子对她动手了。”
“你这话说得,你好像还巴不得看人家打老婆”
“反正我看那载春就是不喜欢,没个好人样”
“我也是听说还把咱们大娘子给刺了一刀”
“不是她干的”
“我怎么听说是下毒,还偷了咱们大娘子的衣裳去卖”
“那也是假的吧,不过她也的确不是啥好人。”
后厨里面的声音遥遥传来,载春站在门口,能听到不少。
好笑,真是好笑。
她冷眼看着。
过去好一阵,刘妈妈带着吃的过来了。
说是剩饭,但是宁安楼财大气粗,不可能真拿别人吃剩的给人,这些都是锅里剩下的。
“给你。”刘妈妈轻轻抛去。
载春忙用怀抱接着。
“谢谢刘妈妈,也帮我谢谢大娘子”载春讨好说道。
“你以后少来就是,我们没一个人看你顺眼。”刘妈妈说道。
“刘妈妈多骂骂我吧,骂我若是让刘妈妈开心,想怎么骂便怎么骂,只是下次我再来讨饭吃,还望刘妈妈帮帮我。”
载春说得情真意切,刘妈妈呸了一声,感觉这人越来越无耻,转身走了。
载春脸上的奉承讨好消失不见,恨恨地看了眼刘妈妈的背影,拎着满满当当的小袋子,离开宁安楼后院。
宁安楼后边的深巷,最里面的那间院子一改往日破败,这些月修修补补,眼下就算寒风乱舞,也已足够御寒。
载春推门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快步穿过积雪半尺厚的小院,推开主宅的门。
谷乙闭目躺在榻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跛掉的那条腿高高翘着。
听到动静,他转头朝载春看去。
载春将小袋子放在桌上,转身去另一旁脱外衣。
谷乙扯开一口黄牙,歪嘴笑道“行啊,还真当狗去了。”
载春没接话,抖落外衣上面的风雪后放在柜子上,再去换鞋。
谷乙从榻上起来,伸手去拿桌上的小袋子,载春过来便夺走“你干什么”
“我吃啊”
“这是我要来的,也不是给你的”载春转身朝外面走去。
谷乙冷冷地看着她,一把将桌子掀了。
桌子砸在地上,撞出来的动静让还在门口的载春吓得心里一咯噔,不过怕归怕,她确定谷乙现在不敢对她乱来。
另一边的门在这时被打开,曹育闻声出来,面容不善。
载春忙走去“曹大哥。”
曹育瞅见她手里的袋子,一把夺来,一句话没说,转身准备回屋。
“等等,曹大哥”
“怎么”曹育扭头看着她。
“那个倚秋,今天又换了个大夫,而且好好的本说要喝药,又给倒了。”
“换了个大夫又怎的”
“会不会治好啊”载春声音变轻,“应该,不会吧”
曹育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面不掩烦躁和厌恶,转身进去屋子。
房门被“啪”一声关上,载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曹育将小袋子放在一个烛台旁,袋子里面热气腾腾,虽说混在一起,但并没有奇怪的味,反而更香。
“这宁安楼真他娘的阔气,”曹育看着来气,“赵老婆子发家致富的钱,都是咱们龙虎帮的银两”
卞元丰回头看了那些食物一眼,冷冷地收回视线,继续看书,边道“那个倚秋,应该治不好了吧。”
“绝对治不好,死定了。”
“嗯。”卞元丰应了声,没再说话。
“少爷,吃点东西吧,会饿。”
卞元丰没吱声,待看完这一页,翻过去后,他冷冷道“天天吃别人的剩饭。”
曹育皱眉,听着一阵心酸“少爷,咱们现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没事,用不了多久,那宁安楼就是咱们的了。”
“嗯。”卞元丰应了一声。
桌上的食物渐渐冷掉,曹育都不见卞元丰有半点想要吃的意思。
他看了看桌上的小袋子,再抬头看向卞元丰的背影,安静一阵,曹育说道“少爷,要不,我去街上买点。”
“去吧。”卞元丰这次回答得很快。
曹育一声轻叹,去到衣柜前,将随身的包袱拿出。
若银两真的足够,现在哪里用躲在这里,还吃人剩饭。
这些年车马劳顿,到处都是钱,虽然杀人抢劫可以解决不少钱的问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