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侍卫护院及暗卫们赶来。
从正平苑到春和水榭,所有人十万分戒备,几百双眼睛紧紧盯着人群中的五个男人。
沈冽昂首走在前面,冷静凌厉,似柄长驱直入的利剑,一人当先,无人敢拦。
所有人保持和他十步距离,像是一道无形界限生生将他们逼在十步外。
甚至,连沈冽轻懒瞥来的一眼都不敢去接。
郭义文被翟金生丢在正平苑,现在被翟金生抓着的是郭鸿博。
郭岩川则在戴豫手里。
极其不给面子的逮人手法。
抓人者走得四平八稳,端正大方。
两位郭家享尽荣宠的老爷跟在身侧,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抓着自己的衣襟。
但形象已不重要,郭义文的下场让他们的长辈和家主威严荡然无存,二人面如土色,只盼有谁能来救他们。
庭灯将偌大水榭照亮,锦衣华衫的女眷们出现在汉白玉色的大石桥尽头。
“爹”
“老爷”
“父亲”
女眷们含着泪,焦急喊道。
郭鸿博的几个妾室噗通跪下“沈郎君,放过我家老爷吧”
“沈表哥不要伤害我爹”郭九娘哭道,“我求你了”
女眷们哭成一团,丫鬟仆妇们拦不住,侍卫暗卫们将她们护在身后。
沈冽脚步未停,径直离开。
“我认识阿梨”郭十一娘忽然起身说道,“沈冽,我认识阿梨”
一直不见半分情绪波动的少年骤然停步。
沈冽回过头去,俊容在庭灯下白皙若雪,冰冷似寒宫仙人。
“郭家待你恩重如山,你岂敢这样待我父亲,忘恩负义的鼠辈,阿梨那样的刚烈女子,定瞧不起你”郭十一娘颤着声音大声说道。
少女面庞灵秀,一袭金银丝流彩飞花锦衫,脸上带着几分未经雕琢的稚气。
沈冽转头,朝她的父亲郭鸿博看去。
比郭鸿博脸色更难看的,是郭岩川。
沈冽的止步给了郭十一娘胆气,她继续说道“沈冽,你若还是条好汉,便放了我的父亲,不然你定在世人面前做不了人,更在你的知己好友面前抬不起头”
沈冽没有理她,黑眸定定看着郭岩川,寒意慑人。
郭岩川腿软得站不住,眼神因心虚而飘忽。
向来沉默的翟金生开口说道“少爷和阿梨姑娘认识之事,郭家知道的暗卫不多,此其一。”
“郭家惯来明哲保身,阿梨姑娘这样立于风口浪尖的大人物,郭家轻易不会在明面上有半分攀扯,这几位老爷更不可能让家中女眷卷入是非中来,此其二。”
“的确有人会不知分寸,管不住唇舌,或管不住手眼,此其三。”
“其四,要么这位郭十一娘误打误撞所得知,要么”
“要么,”沈冽看着郭岩川,淡淡道,“阿梨给我的信,被她看了”
郭岩川脸色变白,移开视线。
“怪不得你拿不出信”戴豫手腕一使力,叫道,“你竟将阿梨写给我们少爷的信拿去糟践了”
“我不知道什么信我也没看过”郭十一娘说道,努力挺直脊背。
同时忍不住的,她朝父亲郭鸿博看去一眼。
“戴豫。”沈冽沉声道。
戴豫拽着郭岩川的衣领往扶栏上一把摔去。
女眷们顿然惊呼。
郭岩川的夫人南宫氏吓得跪爬过来求饶。
信是郭岩川给她看的。
说她是女人,要她分析信中口吻,判断阿梨和沈冽之间可有什么。
她看完随手放在书房里,被几个女儿瞧见了。
姑娘们平日在后宅本就清闲,瞧见其他女子写得信,还是写给沈冽的,一时间人人嬉笑起哄,逮着那两封信在争夺嘲弄,大声念着。
郭十一娘确实没有见过信,话传话,话赶话,她从旁人口中得知那闹得满城风雨的阿梨,和沈冽关系暖昧,走得极近。
阿梨是个有大义的好女儿,郭十一娘觉得,她定会看不起沈冽。
但现在,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估。
郭岩川趴在石拦上,额上破了个口,血水沿着眉骨滑下。
事态的发展,同样超出了他的预估。
“是我是我拿得”南宫氏大哭说道,“是我得了这两封信,我看完后未好好收起,被她们撞见了”
她往地上磕头,哭着说如何得的信,将责任全往身上揽。
郭岩川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由着女人给自己出面。
“信呢。”沈冽问道。
南宫氏噎住,那两封信,早在姑娘们那几日嘻嘻哈哈的你争我夺里不知所踪。
“欺人太甚了”戴豫叫道,“什么书香世家,你们南宫氏同郭府一样,都是个笑话”
南宫氏脸色惨白,眼泪一颗颗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