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不太爱搭理人,老佟便也不多说了,看向小女童“阿梨,那现在我们怎么走。”
夏昭衣在他们说话时已喝光了汤药,将碗放下,拿手帕擦净嘴巴后,说道“城中森严,即便我们想要从城里面过,也未必会被放行。”
“可是,不是说不能活着翻过这座山吗”老佟指向地上的画。
“所以我才说快问好了呀,”夏昭衣看向高个子,“应该有水路吧,佩封渡口庞大,水流分支广袤,应该可以借着水路直接去往洞江吧”
“你真要造船”高个子反问道。
“渡江只能靠船,难不成游过去啊”支长乐道。
“可是江河肯定发大水了,过不去的,”高个子肃容,“你们真要想过去,至少要一个月后。”
这时天上又电闪雷鸣,大雨从破败的窗棱飞溅进来,风呼呼的,屋内的火堆明暗了数下。
夏昭衣倏然用帕子捂着嘴巴,又打了一个喷嚏,小身板猛烈晃动了下。
缓了缓,她抬起头,面色平静“不用一个月,十日就够了。”
“十日造船也不够吧”
“造船可以多耽误些时日,”夏昭衣眸色清亮如雪,看着地上的河川,伸手指去,“如果我没猜错,城外这一处应该有一条大河。”
若能造好船,沿着水路的话,去京城的时间兴许能比她所想的还要提前数日。
马车陷在了泥沼里,两匹马儿拉不动了,被生生拴在那边。
水流冲下来越来越多,马儿变得惊怒狂躁,倒很容易引起人注意。
骑马的男人们终于追了上来,下马后将马车从深陷的泥地里面抬起。
过去好久,刘腾也终于赶来,一下马他便忙不迭去马车上查看那些“宝贝”。
坛子还在,牢牢的绑在马车内壁,可掀开盖子看到从草叶里面滑出的腥物后,他差点没有张口吐出。
“大人,好了。”一个手下跑来说道。
刘腾捂实了盖子,叫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手下顿了下,又问“大人,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话音一落,天上猛然一个惊雷,刘腾被吓得一哆嗦,恼怒叫道“能去哪里,当然是找个先避雨的”
“是”
“鬼天气”刘腾又唾骂了一口。
骂完一愣,倏然想起出京前那年轻女子的声音。
“你此去佩封,会遇上数十日的大雨,这是东海上飘来的烈风,一连数个,你挡不住的,你若真想寻这个药引,你往西去也未尝不可。”
大雨,烈风,一连数个,说的,就是现在这况景吧。
当时刘腾只觉得滑稽,东海上飘来的风,怎会在佩封造成雨势,还曾嗤之以鼻过。
“神了,”刘腾低声喃喃,“真的神了,被她说中了。”
雨势来的太快,他们还没有找好避雨的地,大雨就倾盆浇灌了下来。
偌大山河被雨水冲的疮痍,昏暗前路隐约可见城墙,他们立时绕道,冒着风雨也要朝另一处奔去。
草药煎出许多苦气,漫了一室。
老佟掐着时间在等,待好了之后,将药端去隔壁。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众人靠在墙角,就着火堆取暖。
一人一小碗,每个人都要喝,因只有四个碗,所以先喝完的要将碗放在热水里煮上半盏茶的时间,才能继续使用。
老佟跟他们吩咐完,转身去另一间屋子找青云。
阿梨的被褥和碗筷都放在青云后边的竹筐里,他实在不舍让这小女娃和那些流民共用衣食住行,所以事先没有来取。
碗筷这些装在一个小包袱里,被褥在下面一层,抱被褥出来时,许是山路上绊着的一根枝桠戳入了竹筐,刚好将这被褥给勾住了。
老佟伸手进去扯,手指碰到放在下边的一个小包袱。
“什么东西欸。”老佟摸了摸,好像是许多厚实木片。
勾的太牢了,老佟索性将这袋东西连着被褥一起拿出。
结果哗啦啦的,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大半出来。
老佟忙俯身去捡,想放回包袱,捡起来后借着外边的幽光才看到,都是小木牌子。
牌子上边刻有姓名,牌子周围边沿各刻有古拙翻覆的花纹。
这花纹样式老佟认识,叫往生嵘,大乾军队里才会有的习惯,也是众人最不愿看到和佩戴的。
这么多
老佟心情变得沉重,看着地上这些牌子,是不是阿梨家全族都去参军了
又捡起一块,上边的字虽不认识,姓氏却不是一个样子。
老佟皱起眉头,说不出的压抑揪心,不过他并未让这种疑惑肆意扩张,很快将东西收拾好,按照原样放了回去。
回到屋里,重新呈了碗汤药,他又去往另外一座破茅屋,拍了拍虚掩的门“阿梨”
很快就听到女童的声音响起“进来。”
屋内的火堆光焰较亮,小女童坐在地上,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