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吗
“我们先按兵不动,”卞八爷道,“他们大概都觉得我们会先动手。”
山上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现在所有人都笑他们连烧饭的婆娘都管不住,还卷着东西跑光了。
龙虎堂以前威风凛凛,名号喊出去谁不会给几分面子,如今到了他卞八爷手里,每况日下。
想到这个,卞八爷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去翻了那些个雨后春笋冒出来的大大小小的马贼帮们。
但是旁边的段四爷清楚,卞八爷的能力和本事以及做事的狠绝都要高过老大当家,变成如今这模样,只能说时也命也。
“还有不少人,应该也等在那边捡漏。”段四爷深思道,“如果大家都这样等着,可能会一直僵持,然后等官兵赶来把我们灭了。”
“别高估他们。”卞八爷沉声道,“总有人会按捺不住的,比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不论怎么样,那些人以为我们会上,我们偏就不上,而且,你看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了么。”
“最北边。”段四爷道。
“我们能退的地方很多,”卞八爷冷笑,“谁说我们就得抢村子抢县城,现在什么地方最富,藏满了大鱼大肉满粮丰谷”
段四爷微顿,而后眼睛也亮了“大当家,你说的是咱同行”
“弄死他们。”卞八爷说道。
明月高照,白日无云,到了夜晚,云朵终于渐渐有了一片两片。
扛匪村灯火耀如白昼,大大小小,无数只火把,像是红云一般,染的天空都要变色。
小童们困了,依偎着相熟的妇人,在草地上躺着。
好些少女打着哈欠,或靠着屋房,或倚着大树,泪眼汪汪。
男人们也疲累的靠在那边睡着,巡逻队就在附近,火把像是长长的火龙。
萧誉冒睡在山岗上,这里有两个敌台,里面有简陋的木床和被子,他睡的浅,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睁开眼睛。
外头火光更亮,大旗树立在最显眼的位置。
萧誉冒睡前令人将旗幡四周订上木头,框架将大旗固定着,不会被风吹得乱晃。
几个男人坐在大旗下面,各自盯着远处,要防止有山贼在黑夜里悄悄靠近。
同时还得按照萧誉冒睡前的吩咐,不时起身,按照他所留下的笔画摇动大旗。
他们不识字,所以萧誉冒就左右各写了一叠。
往左摇多少下,就留有多少笔,右边也同理。
摇一次,拿掉一张纸,等全部纸张都拿完,就去喊他起来。
山下也有人在盯着大旗,萧誉冒派人下来吩咐了,不要再管大旗如何摇晃,真正有危险的话,山上的大旗会矮下去,甚至直接倒地。
整整一天了,大旗要么静立不动,要么摇上几次,就是没有矮过一寸一截。
其他不知道的人,则看大旗摇着,心也跟着紧张,不过大多数人是看不懂的,反正看到摇旗害怕就对了。
施速靠在那边,睡得头昏脑涨,再一度被人摇醒。
“大当家的,又摇旗了。”摇他的人说道。
施速的头更疼了,脾气也变得不好“哪边的”
“南下那官道边的,离我们五里左右。”
施速撑起身子,眉头皱着“现在还能从官道过哪路人马”
“不知道,要不我们派人去看看”
“这里太黑了,你看得清路”施速说道,“你看得清的话,你去好了。”
没人吱声了。
施速揉着昏沉沉的头,摸出了布袋里的干粮,生硬的啃了一口。
黄昏得到的消息,说那些官兵已经出手了,全是猛将,虽然他们惯来不将官兵放在眼里,可听说是从西北战场调回来的,施速就有些怯了。
那些说书人口里,上过战场的,那是连眼神都可以杀人的。
他想过马上撤走,至少回了他那山寨,有那么好的防御措施,铜墙铁壁,没什么可害怕。
可是回去以后,吃什么,用什么,连年乱世,哪里有什么油水,百姓都穷了,他们这些从百姓身上打劫的人就更穷了。
这一票得干完才行,干完就马上撤,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干这一行,就图个勇字。
又一人从远处跑来“大当家的,又摇旗了南下官道那边,摇了七下”
今天摇旗很频繁,但是连续摇同一个方向的却不多,而且每次摇旗的距离都很长,连他估算好的最近的那伙同行都离的有些远。
这样算下来,最近的反倒是他们了。
一摇约莫一百丈,七下便是七百丈,比四里多,比五里少。
也就是说,那些人在往这边走
施速一阵高兴“那些混蛋可算是有动作了”
“我们怎么做”旁人问道。
“你们再回去看,找几个眼力好的,蹲近点看”施速振奋的说道,人也爬起来了。
遥遥蹲守北边的卞八爷也收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