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这个有什么用,我们”
话音未完,被车里的低沉男音打断“与我看看,什么蛇。”
夏昭衣回头朝车厢望去。
一只枯槁暗沉的手撩起车帘,车里还坐着一个男人,抬眸望来。
若只看手,定让人以为他有四五十岁,而这面貌形容,大约也就是二十上下。
男人与这少年眉宇面貌有六分相似,墨发长垂,面色惨白了些,看上去死气沉沉,毫无精神。
夏昭衣抬步走去。
车夫却一步挡在她身前,伸手拦住。
少年看向车夫“让她过去。”
车夫放行。
夏昭衣偏头看着车夫,顿了顿,又回头看向少年。
少年正望来,目光相对,少年眉心又微微皱起。
夏昭衣收回视线,朝马车走去,将装着蛇的小包袱拎上马车,她站在车下打开。
“你不用怕,毒牙我都拔了,上面还架了木枝,它们冲不出来。”
男人垂眸看去,一包袱的蛇,艰难蠕动着,逼仄空间让它们非常难受。
“都是你抓的”男人道。
“不管是不是我,总之是我在卖,你若要,就五两,若不要,我便走,我不还价的。”夏昭衣道。
“知彦。”男人看向少年,“我买了。”
“付钱。”少年对车夫道。
车夫有些不太情愿,从荷包里摸出钱来,古怪的看着小女童,伸手递去“给。”
“多谢。”
夏昭衣接过,想了想,又回头看向车内男子“你还要吗,如果还要的话,你可以预定,我现在去捉了就给你送过来。”
“喂”车夫忍不住叫道。
叫完被少年横了一眼。
车夫讪讪闭了嘴。
男人笑了笑,有些疲累的说道“不必了。”
夏昭衣点头,看着男人面色,也一笑“那好,就此别过。”
男人病容虽然糟糕,但他们这架势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总是大有能医者所在。
她便不多事了。
少年下了车。
绣着墨绿云烟纹的黑靴一落地,旁边的护卫们纷纷翻身下马。
少年腰上的白玉撞在车上,琅琅一声清脆。
撩起的车帘复又放下,遮住了坐在车中的男子。
“少爷,那。”车夫说道。
少年抬头看去。
他生了张俊美面庞,但太过倨傲淡漠。
日头除了让他赛如美瓷的白肤更耀眼一些,似乎不能化去他身上的冰冷。
而说是少年,除了容貌青涩一些,个子已较一旁的车夫护卫们相等了。
寂寂长道前方,竖插着两块木板。
木板上似有字,少年说道“去拿来。”
护卫跑去拿回。
字以绿色汁液所描,两块拼凑在一起,四个大字“此路不通。”
“这个”车夫看着上面的字,“前头驿站那边,可没说这条路不能走啊。”
“我当是什么,”少年随手将木板递回去,“扔了吧。”
护卫接过木板。
少年却又拿着不放,又抽了过去。
“等等。”少年道。
他垂眸看着木板上的字,又抬头看向前路。
“怎么了,少爷。”
“这个字很好看。”
少年捏着木板抬步走去几步,四下望着,又望向地上的石砖。
虽是官道,实则早就是荒山野地,木板上的落字却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
左右相谐,虚实开阖,流纵且轻盈,落字又富有力道。
而且这么大的字不易写,木板上却一气呵成,神韵气格呼之欲出,似天光破云。
哪个大家会来这里,又有哪个大家随身不带笔墨,用这种绿汁。
夏昭衣提着沉甸甸的包袱,从河对岸的野林里拄着树杖出来。
抬头便见到对面官道上,一个清俊少年提着木板站在那边。
模样生得好看,清风朗月,气度也不错,就是太阴郁了些。
夏昭衣擦了下汗水,看向他手里的木板。
少年有所感的回过头来。
衣衫破烂的小女童,满头大汗,发丝沾在脸上,脏兮兮的。
“叫她过来。”少年说道。
车夫看过去,扬声叫道“女娃”
夏昭衣呼了口气,朝那边的小木桥走去。
“这里怎么会有乞儿,”车夫说道,“这种地方,独个儿怪可怜的。”
少年看回木板上的字,认真端详。
待夏昭衣走来,少年问道“你可曾见过什么人来”
说话时,头也未抬,正眼都不曾看去。
夏昭衣又抹了下汗,摇头“没有。”
“你在这多久了”少年侧眸望来。
两人岁数相差不过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