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得四处摇曳,那本就微弱的光芒全然可以忽略不计。
小梧心下难受,快透不过气,想哭却又哭不出声。
“啪啪啪”细微的拍门声传来。
小梧一愣,忙过去打开。
小容湿嗒嗒的,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喘着。
这下,小梧真的哭了。
“姐你去哪了啊”
小容累得说不出话,只在那边喘气。
小梧扶着她进屋。
房间里还有一个女童,岁数比较小,看着她们这个模样,有些愣。
小梧去关门,回身又去柜子里取了干净的布子回来。
“快擦擦。”小梧急道。
小容抹了把脸,冻得发抖,也朝柜子走去。
取出一套干净衣裳放在通铺旁边后,她呆站着,没有说话。
“姐”小梧看着她。
小容眨了下眼睛,别开头,抹布又擦了下发上的雨水,忽的也哭了起来。
小梧慌了“姐,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容抽泣了下,想将哭声憋回去,却没能成功,哽咽得越发厉害了。
“姐”小梧不知所措。
小容回头看着她,擦掉眼泪,吸气道“没事,你先去睡吧。”
这时屋外又一道雷电,窗棂被照的凄白,小容惊忙回头看着屋内,背对着窗扇。
“姐姐”
小梧被她这个样子,弄得又气哭了。
小容没说话,听着门外的风雨声,一颗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眼眸也变得狠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山上不就是这样的么。
没有人是干净的,一个都没有。
不怕。
我不怕
大血溅起。
是马贼的新鲜血液。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没能被拉走的十人长躲得快,但也被砸到了腿,呆滞一瞬后,他爆出剧痛哀嚎。
吴达和另一个十人长抬着手臂挡脸,缓过劲来后垂手,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一地的鲜血,心脏还跳的飞快。
空中还有碎乱的泥沙从滑坡上剥落,筛筛跌下。
夏昭衣握着一根长木,另一端卡在滑坡上,倾身出去,往下眺望。
吴达一凛,有所感的抬起头,和夏昭衣目光相撞,碰了个正着。
夏昭衣眨了下眼睛,一笑。
竟然没死。
若她惊的后退,转身就跑,吴达反倒能立马追上。
她这一笑,且大大方方的露脸,让吴达有片刻愣怔。
“童奴”十人长也看到了。
吴达转身朝那边的高坡上跑去,大步去追。
十人长也要去追,被身下的同伴拉住“帮我”
那四十多岁的马贼,早在搬完王栋尸体后,就边擦手边躲远了。
岁数活的越大,越容易偏信未知神秘,总觉得这类泡水里久了的尸体,还是远离为好,晦气。
果然,这么做并没有错。
那边的石头和下面的鲜血触目惊心,而两个十人长却还在表演人间大爱。
反正他是要躲远的,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块巨石。
他也转身,不动声色的往墩台回去。
吴达追的飞快,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地形他再清楚不过。
抄了一条近路,从那边爬上去,身手不及年轻时灵敏了,可是常年锻炼还是练就了一身矫健。
他拔出手里的刀,边走边四下望着“出来我看到你了”
气压沉闷的难受,空气里面全是雨后泥土的潮湿,一点风都没有。
四周黑黢黢的,草木幽深,前面不远处就是早已荒废的墙垛口,另外一边过去便是一个敌台。
吴达握紧手里的刀,虽然警惕,却也没有表现的过分紧张不安,一步一步,小心挪动。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一双眼睛正在远处的土坡下安静的注视着他。
夏昭衣神情冰冷,向来温和爱笑的脸,此时没有半点温度。
她是一只准备狩猎的猛虎,但是一着不慎,便会从猛虎变为羔羊。
“出来”吴达又怒喝,“你到底是什么人”
四下一片安静,没有半点声音。
这时略略起风,山间草木开始微摇。
吴达全身戒备,没有丝毫松懈。
几粒饱满的雨水砸落了下来,他连抬头看眼气象的空隙都不给自己。
夏昭衣始终保持着半跪微伏的姿势,一动不动,手里握着一截铁片,还在耐心等待。
风声渐渐起啸,变大变急,雨水随之磅礴,哗啦啦降落。
若一个地方已有危险气息,那么将自己暴露在外,无疑是在犯蠢。
吴达不打算逗留了,他边望着,边朝那边的敌台退去。
夏昭衣细眉轻压,如雨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