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书轻点,不会吵到你的。”
“嗯,谢谢。”夏昭衣回答。
院子里刚歇下的灶台,半个时辰后又重新起了,米香飘散出来,正在干活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轻咽口水。
今日天气比昨日要凉快,云朵翻卷,遮了日头,阵阵清风又降了不少夏日酷热。
被火烧掉的废墟需要收拾,且要在最快时间里原地重建。
人手本就不够,现在还要抽出人力去整理,凤姨急的跺脚,先后两次派人去前院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有新的杂役加入,同时又好几次去往东山溪头,催促那些洗衣裳的婆娘们快点。
钱千千一早就跟来洗衣了,清晨水凉,微风习习,一众仆妇里独她一个女童,矮矮的个头蹲在最旁边,埋着头认真的搓洗着,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们身后站着一个女童,女童双手别扭的捏着袖子,过去良久,忍不住再度开口“凤姨说了,一定要快点回去的。”
“我也说了,知道了。”梁氏拿着洗衣捶敲打着,边说道,“洗碗这几件衣服我一定过去,你先去干活吧。”
女童面露为难“可是凤姨说,要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梁氏回头朝她看去,不悦道“你是想偷懒吧”
“不,不是的,是凤姨说要我看着你们洗完”
“你看着我”梁氏扬眉,“你”
钱千千抿唇,悄然朝女童看去。
得罪凤姨不会有好结果,得罪梁氏却只会更糟。
女童面色不安,双腿都快要软了,她没有回答梁氏,但也没敢离开,就一直站在那边。
一阵清风吹来,钱千千身上的燥热缓去一点,她收回目光,眼神不经意从远处带过时,她顿了下,定睛细看。
在河道更上游一点的地方,间距十丈之远的山坡后边,那个让钱千千昨夜做了一整夜噩梦的女童阿梨正坐在半坡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钱千千没敢让目光停留太久,垂下头洗衣服,但渐渐慢了下来。
旁边的梁氏很快注意到她的频率,说道“你怎么了。”
“我,我,”钱千千结巴着,“我肚子疼,我想去,想去”
“去吧去吧。”梁氏不耐烦。
“嗯,”钱千千松了口气,忙道,“我很快回来。”
放下洗衣捶便跑了。
一切重归安静,但能吃的东西基本没了。
夏昭衣坐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后面,呆呆的看着面前已经被洗刷干净了的大锅。
东方天空渐渐白亮,山上晨风呼啦啦吹来,几个仆妇在收拾东西,有些人甚至不能睡觉了,因为得马上准备早饭。
“饿了吗”余妈见夏昭衣一直坐在那边,走来问道。
夏昭衣抬起眼睛见是她,点了点头。
“要不你先去睡觉,等下准备早饭了,我给你偷偷留一碗。”
夏昭衣转眸看向西边那几排小屋,说道“我不知道睡哪。”
“睡你之前的地方去啊。”
“我不敢,”夏昭衣垂下眸子,说道,“刘三娘她不给我回去,说要让我死在那个木屋里,我害怕。”
余妈冷笑,抬手摸了摸夏昭衣的头“没事,就去你原先的地方,那个悍妇不会回来了。”
夏昭衣仍不安摇头,眼眶渐渐发红。
余妈叹息,拉起她的手“那余妈带你去,你别怕。”
夏昭衣哽咽抬头,忽而一笑“嗯。”
“走吧。”
余妈牵着她,转身朝西边走去。
夏昭衣跟在她旁边,边抬头看向院子通往东南处的石桥。
刘三娘就是从这里被人带走的,当然,夏昭衣也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刘三娘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没想到,那个被她们叫凤姨女人直接将“疯”字扣在了刘三娘头上,着实给她省了好多事。
而且可以预见的,接下去,这些妇人们会更加“照顾”刘三娘吧。
夏昭衣收回目光,看向前面的路。
她今天才到此地,跟刘三娘几面之缘,算不得什么血海深仇。
可是不这么做,她接下去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晨风越渐冰冷,从太阳初升的东边而来,横扫整片兆云山脉,吹得满山树木招展,花瓣齐摇。
夏昭衣抬起头看向西方天空未散的星辰。
她得活着,至少要弄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份,她爱的那些人还在不在世。
也许父亲兄长也会如她这般重生,而如果没有,那么她被命运选中是巧合还是偶然,意义何在
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小梧忙将手里的小本子塞到枕头下面,翻身缩回被窝。
余妈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看了眼,伸手指向一个空床铺,说道“你就去那吧。”
夏昭衣从她旁边迈过门槛,屋内很狭窄,只有一个大通铺,大约五个床位,一旁有个小木柜,看上去很破旧了。
夏昭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