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娘皱起眉头,说不出的古怪,双手握紧洗衣捶,小步走过去“你在说什么”
“你猜,我是谁”
“你给我老实点”刘三娘猛的挥去一棍。
眼看就要落在女童身上,她眼前却人影一晃,随后那声音出现在身后“我在这呢。”
刘三娘惊忙回头,吓得后退了步,又举起洗衣捶敲打过去“你到底是谁”
“怕了”夏昭衣的声音从窗边响起,笑着说道,“刘三娘,想要弄死我这个女童很容易,你随时都可以办到,可是你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前院的男人定夺我的生死。”
刘三娘咬牙,黑暗本就使人压抑,这女童清丽的声音此刻恍惚有空灵之感。
“你这么急于表现,是不是想让其他人看到你和前院那些人的关系很好刘三娘,你最近和谁闹了不愉快凤姨方大娘”夏昭衣继续道。
“你胡说什么”刘三娘心虚叫道。
“何必到处跟人提要将我送到鲁贪狼手里处置,你的重点是我,还是鲁贪狼”
刘三娘紧紧盯着夏昭衣,霍的抬手,又挥去一棍,却再次被躲掉。
“我在这。”
声音又出现在了身后。
刘三娘回过头去,窗口月下,女童眼眸雪亮,直直的看着她。
刘三娘脊背发憷,往后面退去,握着棍子的手都垂了下来。
“你真是愚蠢,说话都不挑时机,前一瞬他们才说磐云道过几天要驻军了,你后边就忙不迭的想将我推去送死,以逞你的威风。你知道他们现在缺的是什么吗是人手不够,办事速度欠奉。一旦磐云道驻军了,有军队保护流民,他们上哪再去绑无辜的百姓过来干活,任他们差遣”
刘三娘喘着气“别跟我说那些你到底是谁”
“我说,你这就不认识我了”夏昭衣上前一步,淡笑说道,“我刚才是如何死的呢,你这么快便记不得了。”
刘三娘睁大眼睛,如遭雷击,身子都颤了一下“你,你”
夏昭衣身子一晃,又掠至刘三娘后面,开口说道“我在这啊,你在看哪呢”
“啊”
刘三娘尖声叫着,回身往后退去。
夏昭衣抬手在小腹处摸了摸,一笑,轻轻道“哎呀,没有血肉模糊了,也不痛了呢。”
“啊啊”
刘三娘彻底吓傻了,转身往外面跑去“来人,来人啊闹鬼了鬼啊”
夏昭衣头上汗水如豆,待刘三娘一离开,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母亲怀她时染了几次大风寒,所以她出生时身子骨就弱,一直大病未愈,小病不断,两岁时发了一次高烧,险些送命。
后来父亲抱着她上了名山交给了师父,一呆就是十四个年头。
这十四年,除了佳节可以回家,也就偶尔几次师父云游会带上她出门,其余时间她多数避世。
而因为身体天生孱弱,所以她习不了什么拳脚功夫,师父能教她的就这么一招用来装神弄鬼的醉逍遥了。
师父说,干这一行混口饭吃不易,偶尔跳大神,扶乩请命可以吓唬吓唬人,填饱肚子才是紧要,因而她自小就被拎上了梅花桩。
眼下小腿和脚板都疼的不行,一来这具身体本就糟糕,二来这具身体并没有日积月累的练习,只靠她一时强行,估计脚腕明天要肿成馒头了。
大火终于被熄灭,两旁的屋室遭到连累,其中一处松松垮垮,山风刮得猛烈了点,它自己坍圮了下去。
众人在厨房里找到了尚未被烧净的女人焦尸,几个管事的妇人都不愿触碰,在外面喊了余妈等几个仆妇,让她们将这具焦尸抬去东边后山给扔了。
准备了一下午的东西,一把火给烧的干净,所有人都窝着一团火气。
然而前院那些人现在还催的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院子里生些火,去现杀几只鸡鸭和宰一头猪了。
一时间,后院忙的不可开交。
夏昭衣回到黑漆漆的小屋里面,重新找了个角落坐下。
外面很吵,愈发显得里面安静,她抱着双膝,眼神有些茫然。
方才那少年提到了磐云道,那么基本可以确认,这里就是重宜兆云山了。
她一直知道重宜一带贼匪猖獗,却没想到草菅人命到这种地步。
夏昭衣抬起头,看着天上星辰。
东北星序缭乱,夜空分明清朗,却迷茫如遮雾,命数未知。
西北星序横空而出一个明星,周围都黯淡了下去,也是不辨方位。
夏昭衣眼神重又变得迷茫。
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一直不敢提及问那两个小孩,就是,今夕是何夕,还是宣延二十二年吗
不,那时是冬日,现在是夏日,应该是宣延二十三年了。
如果是,那二哥怎么样了,成功逃出云湖了吗
如今的定国公府又是何等况景
如果不是,那现在会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