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扭头看向镜面。
虎哥和阿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巨大的镜子横在大厅中央,表面蒙尘,看着和先前毫无区别。
但是,在微弱的光线下,他们却看到
三道影影绰绰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镜面内,那三张脸孔上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它们用毫无情感的、空洞漆黑的眼珠注视着镜外的温简言,那些原本熟悉的五官此刻却变得格外陌生,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在温简言的注视下,那三张脸孔的五官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渐渐隐没入了黑暗之中。
“”
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即便是再傻的人也意识到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虎哥和阿豹直挺挺站在原地,都感到一阵凉意从背后窜起,身上寒毛直竖。
好消息是,沼泽不是鬼。
但坏消息是
除了他以外全都是。
而他们先前在镜中的每一步,居然都是跟着一群鬼一起行动的。
这令他们不寒而栗。
这时,温简言才敢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脱了力一样,摇摇晃晃地后退数步,靠在了墙壁上。
一旁,虎哥一脸复杂地看着温简言“你你怎么发现的”
温简言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在了地板上。
听到对方的问题,他掀起眼皮,看了过去,轻轻地低声说
“太刻意了。”
“沼泽”的尸体位置过于醒目,像是要确保被他们发现。
更重要的是
在温简言下楼之后,曾状似不经意地从虎哥口中套过话
在他们两个停在一楼的时候,并未再遇到那具尸体。而温简言从二楼到三楼,再从三楼回一楼的过程中也同样。
也就是说,那具尸体除了一开始的追击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次了。
那它有什么作用呢
仅仅就是为了在一楼吓唬他们一下吗
还是说是为了诱导他们将视线放在别处呢
“它们的伪装的确无懈可击,我也是在三楼的时候才找到了真正的破绽,”温简言把脑袋向后一靠,轻轻磕在了墙壁上,阖眼道。
虎哥问“是什么”
温简言睁开双眼,看了过去。
“它们救了我。”
“”
两人都是一怔。
啊什么
“我们是东拼西凑的小队,彼此并不熟悉,”温简言轻声说。
“它们第一不该救我,第二不该这样救我。”
如果说温简言对什么最熟悉,对什么最敏锐
那一定是人。
人的思考,人的情感,人的关系。
人类的社会就像是菌丝,分明每个个体彼此独立,毫不相干,却自成一体,以默契的规则运行。
它们在伪装单个人的时候非常完美,尤其对于温简言这个和他们并不熟识的人来说,根本觉察不出半点端倪,但是,当它们在以一个集体行动的时候,就会露出破绽。
因为它们不是“人”。
它们只是模仿人类的表情、语言,甚至最细微的地方也经得起推敲。
但是,它们却无法模仿出人类的感情、私心,决断。
温简言对他们而言只是陌生人,他和那些主播仅仅合作过一个篮球赛,对面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清楚他的能力,更没有对他建立起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信任,但却在他被捉住脚腕的时候,这样毫不犹豫地一致选择救他
甚至完全不需要商议,便可彼此合作。
要知道,他们之间也同样是陌生人。
“还是那句话太刻意了。”温简言歪着头,轻轻地说。
按照原本的逻辑,它们此举本该博取他的信任,但由于过于刻意的拉近距离,反而弄巧成拙,被温简言找到了蛛丝马迹。
所以,在离开三楼,和虎哥他们会合之后,温简言接着对方搀扶自己的功夫,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我喊危险的时候,拉住阿豹。”
“当然了,还有更多细节。”
温简言按住太阳穴,疲惫地垂下眼。
“保安太过恐怖,它的袭击在瞬息间发生,在一楼无法拉开距离的前提下,无人对此有准备,居然毫无伤亡是不可能的。”
即便在镜子外,保安都是能将他们这支顶级小队逼至绝境的恐怖存在。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只东拼西凑起来的杂牌队伍。
全员存活、或者仅一人身亡都不合逻辑。
“在被袭击前san值的降低是沼泽最先提出的,而其余几人都只是附和。”
“”
虎哥和阿豹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温简言,听着对方一条一条地将“证据”往下罗列,大脑却一片空白。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沉浸在对那些“鬼”居然如此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