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种会,被什么东西从远处的角落中窥伺的怪异感觉。
一个个半透明的罐子被手电筒照亮,又很快暗下去。
畸形的,泛白的肢体在液体中沉沉浮浮,被蒙上一层灰尘的肮脏玻璃罐表面,倒映着他孤独的身形。
很快,道路走到了尽头。
一扇巨大的铁门再次挡住了去路。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门锁。
锁孔同样有被腐蚀的痕迹,但看上去和之前那扇门并不一样,门只留下一道无法完全推开的缝隙,似乎被什么卡主了,周围的痕迹也实在是太过散乱
他转动手腕,手电筒的灯光向下落去。
靠近铁门的地面上,能够看到一个被打翻在地的细口瓶子,腐蚀性的液体从中渗出,流淌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温简言弯下腰,用衣角覆着手指,将瓶子捡起。
他晃了晃。
里面还剩一点液体没被用完。
意外吗
还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温简言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手中的瓶子。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直冲着自己的后脑勺而去
自从走进这里开始,温简言就一直维持着极高的警惕,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猛地一矮身,堪堪向旁边避了过去。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敲在了铁门上,发出了空洞的一声。
温简言动作很快,训练有素的身体灵活而结实,他顺势转身
他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腕,才勉强没有将手中的液体泼洒过去。
手电筒的灯光晃动着,飞快地从黑暗中掠过,照亮了袭击者的面孔。
是卢斯。
他的面孔苍白扭曲,眼神充满恐惧,还带着一点诡异的凶戾,他瞳孔涣散,鲜血淋漓的掌心中捏着一只木棍,在空中狂乱的挥舞着。
嘴里念念有词,嘟嘟囔囔,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几个字
“别过来,别过来,别,别,别过来”
温简言一边惊险地避开对方的攻击,一边试图唤醒对方的神智
“喂,醒醒,是我”
卢斯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持续的挥舞着手中的木棍。
温简言被逼的节节后退。
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咬咬牙,有策略的后退到其中一个沉重的架子前,在对方跌跌撞撞冲过来的瞬间,温简言灵巧地一旋身,然后用肩膀猛地一撞架子
铁架晃了晃,向着卢斯身上压去。
无数装着各色肢体的罐子咕噜噜滚下,伴随着一声巨响,将卢斯牢牢地压死在地上。
即使这样,卢斯仍然还在一刻不停地踢腾着双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不要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温简言神情凝重。
他不知道卢斯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疯狂。
不过,为了不让对方再继续对自己,或者是其他人造成威胁,他走上前去将木棍从对方的手中踢开。
棍子咕噜噜地向着黑暗中滚去。
撞到了什么,停下了。
温简言一怔,下意识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有什么东西躺在地上。
漆黑的一团,蜷缩在尘土中,看上去在一阵阵地发着抖。
温简言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谨慎地绕了个圈子,从侧边接近,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是
卢斯队伍中的其中一人。
他半卧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腕在裤子里一刻不停地飞快起伏,面孔苍白扭曲,神情痛苦,眼珠里带着如出一辙的疯狂和涣散。
强制性的手淫。
温简言的神情越发凝重了起来。
如果说卢斯的症状可以用来受到某种刺激来解释,那这位就绝对无法用恐惧来解释了,除非
温简言的猛地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
他转过身,用最快速度走到被死死压在架子下的卢斯身边,拽住对方的一只手腕,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在摇晃的微弱光线下,对方半透明的手环上,字体清晰可见。
089号被迫害妄想症
耳边回荡着对方逐渐尖利的惨叫。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温简言咬紧了牙。
糟了。
看样子这个实验室会让每个“病人”的症状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