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在1801,第二交响曲之前。”
杨景行又朝钢琴走“我们仅以钢琴奏鸣曲为例,回顾一下贝多芬的创作生涯。”
柯蒂斯还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屋里可安静了,就讲座人踩木地板的脚步声。
跟高手交流,杨景行坐下就直接开始,从贝多芬第一钢琴奏鸣曲开始,从每一奏鸣曲中节选一两段最能代表作曲家强烈个人风格的片段或者是曲子最精彩之处。为了节约时间,杨景行在段落之间的暂停很短暂,更不会搞解说。
听第一第二第三奏鸣曲的片段时,绝大部分观众的表情是认真而冷静的。到第四第五奏鸣曲,一些观众就开始调整姿态以便更好地保持安静氛围。等讲座人演示到第八号悲怆奏鸣曲,观众们开始有点坐不住的感觉了,四下里各种小动作。
看起来多,十几首奏鸣曲的二十几个选段,其实杨景行一共就弹了不到五分钟,停手就看向听众“听起来好像不是很特别。”
有好些听众拍手了,似乎是欣赏台上鸟人敢于质疑最伟大作曲家的勇气。见到有人拍手,那些没表示的就准备跟下风,可是手刚抬起来前面几个零星的巴掌声已经停止了。一次稍纵即逝半途而废的鼓掌,真是尴尬,显得多么无默契不团结。
杨景行脸皮厚,当没发生什么事“我们再看看在十四号奏鸣曲发生了什么。”
哪里摔倒哪里爬,柯蒂斯这次没给讲座人先下手为强的机会,在他话音刚落还没抬手的时候,掌声瞬间响起,全体柯蒂斯人整齐划一,那些老家伙都参与进来了。而且不光起得气势十足,这掌声也落得训练有素,好像约定了好了每个人就拍手那么四五下,然后就全场安静了。
虽然只是短短三四秒钟的掌声,但也满是满猝不及防的威慑力,不过杨景行还是像没听见一样,看都不多看一眼地落指弹琴。
柯蒂斯的所谓音乐厅里,讲座人不紧不慢地平淡讲述,听众们抬脸张望或者低头寻思,场面严肃古板而透着冷清。
相比于佩罗坦的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世俗音乐对教会音乐蛛丝马迹的渗透,杨景行更愿意说一说两百年后的班舒瓦,这位法国作曲家流传下来的世俗歌曲就有不少。杨主任相信班舒瓦即便是活在现代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成功的歌曲创作人,因为“他已经抓住了永恒的主题,爱情。”
爱情也是普遍的主题,有些听众都笑了。
杨景行在钢琴前坐下“我们听一下六百年前的流行歌曲是什么样。”
没人反对,听众大多做出准备好了的样子。
讲座人弹响六百年前作曲家创作的旋律,时代限制,那种宫廷和宗教色彩兼备的缓慢音符的确显得干瘪单调,好在杨景行善于挖掘,弹了几个小节后就暂停提醒大家“注意这里的切分音。”
一些听众点头表示听出来了,但是头没点完台上就继续演示了。
讲座人很节约时间,再弹几个小节后又提醒“留意他对主音的强调”
一首六个世纪前的老古董旋律,讲座人边钢琴演示边从中挑出来好些现今依然盛行甚至主流的做法,比如节奏的变化,对回旋曲式的构造,甚至是半音的运用。
杨景行没弹完整首旋律,在大部分听众似乎都理解到意思后他就停下,问“班舒瓦具备创作二十世纪流行歌曲的才能吗”
好些听众点点头,这是当然了,莫扎特舒伯特肯定也有这种能力。
杨景行的意思是“他不用学习任何新的技巧方法,他只需要做得更多更大胆一些,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一些学生显示出兴趣,部分神情甚至期待。
杨景行显然很信任柯蒂斯学生的音乐素养,他不作任何说明提示地就直接在钢琴上演奏出用班舒瓦自己的手法改编出的班舒瓦作品。
头几个音符跟讲座人之前演示的一模一样,不同从第三小节的节奏变化开始,但这时候还在原曲的风格控制范围内,不让人觉得有明显差异,不过紧接着的对不和谐音程的连续运用和处理就显示出一些味道来了,然后各种手法相继登场,排列组合重复。
短短一分钟,讲座人弹奏的东西就彻底变成了现代流行歌曲的感觉,而且这个演变过程并没有牵强刻意完全能自圆其说,感觉就是一首旋律的正常演进。
可柯蒂斯的听众们依然无动于衷,没什么人被讲座人这点哗众取宠的小伎俩惊愕,世界各地的天才们还能继续认真听着没露出不屑冷笑就算给面子了。
用近两分钟时间把一首甚至显得比较前卫的流行歌曲大体构建起来后,杨景行也停手不继续献丑了,站起来说“这就是班舒瓦的一些才能,离我们非常近,所以到今天依然有那么多人使用他留下的素材。”
一些学生点头。
杨景行猜测“也可能是爱情一直没变过。”
少数学生用表情呵呵。
杨景行扯远了“有人担心音乐被挖掘殆尽,想想爱情,音乐取得的进步拓展大多了。”
更多的人呵呵甚至轻哈一下,包括几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