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怎的书画俱全
莫不是被人夺了躯壳
百里渡月思及此处,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冷芒,北域之境一向由他掌管,若是有妖魔混到了眼皮子底下,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无声眯眼,直视着桑非晚,听不出情绪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他从来不会记无关之人的名字,桑非晚方才一直以姓名自称,他自然也未放在心上。
桑非晚颔首垂眸道“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桑非晚。”
百里渡月听出了几分门道“怎么,你读过书”
后院那些被四方领主送来的美人大多都是没有仙根的凡俗之人,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当玩物的地步。他们或家境贫寒,或出身烟花,总之熏陶有限。就算有能念书识字的,懂的也都是些下九流的淫词艳曲,难登大雅之堂。
听桑非晚的言词谈吐,倒像是读过书的。
桑非晚只道“识得几个字。”
不过很可惜,识的都是些淫词艳句。
百里渡月却仍未放过他“家住何方”
桑非晚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自然是不知的,他闻言故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状似混沌的道“我忘了。”
百里渡月闻言轻笑出声,大抵是觉得这个借口太过荒谬,讥讽反问“忘了如何会忘”
桑非晚闻言故意看了眼一旁的管家,又飞快低头收回视线,似乎有些害怕“非晚犯了城中的规矩,被管家责罚也是应该的,只是那日不慎伤了脑袋,脑袋便有些记不住事了。”
管家万万没想到桑非晚这个绿茶精居然敢在城主面前告自己的小状,闻言一愣,反应过来立刻结结巴巴解释道“回禀城主,属下只命人打了他几棍子,却并未下狠手啊”
桑非晚闻言无意识抚上自己闷痛的胳膊,心想怪不得这么疼,原来是被棍子打的。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挽起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自己青紫交错的胳膊,对着坐在上首的百里渡月道“是啊城主,管家只命人轻轻打了非晚几棍子,并未流血,只是有些淤肿罢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知磕到了哪儿,什么事也记不住了。”
他容貌极为不俗,一双手亦是骨节分明,指尖修长,好似玉石精雕细琢而成。现如今添了数道青紫,看起来难免触目惊心。
管家眼见桑非晚一脸无辜,气得一个倒仰,老血都快吐出来了,正欲说些什么,周身忽然凉风顿起,紧接着一道蓝色的光芒忽然席卷而来,将桑非晚环绕在了其中,地面闪现出了一个圆形的法阵
是驱魂术
桑非晚只觉四肢忽然凝固,一动也难动,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他诧异抬眼看向百里渡月,却见对方眼底忽然闪过了一道幽蓝色的冰冷光芒。
哎呀,糟糕,是驱魂术他怀疑你是夺舍的邪魔外道,正在用驱魂术试探你
系统忽然蹦出来,紧张抱住了桑非晚的肩膀。
驱魂术可以逼退夺舍他人身躯的邪魔外道,桑非晚如果真的是夺舍之魂,此刻定会痛苦难当,犹如万剑穿身。
桑非晚万万没想到原身蠢得大字不识一个,累他露了馅,闻言皱眉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不要慌,系统给他加油鼓劲,紧张念叨,我是正义的小系统,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系统是正经系统,宿主是不是正经宿主就不好说了。桑非晚可不想落得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此时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强装镇定的等待结果。然而那抹蓝色光芒在桑非晚周身盘旋许久,桑非晚也不见任何痛苦之色。
几息之后,那抹蓝光终于渐渐淡了下去,消失不见
百里渡月收了术法。
桑非晚既然毫无反应,那就说明对方并非夺舍的孤魂野鬼,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
百里渡月目光先是落在桑非晚青紫纵横的手臂上,后才皱眉看向管家“他犯了何戒”
管家见百里渡月竟然破天荒主动询问一名下人的事,心中便是一咯噔,到嘴的话也不由得谨慎了几分“回禀城主,桑非晚许是不识路,晚上误闯內殿,被侍卫捉了个正着。属下也只得依照规矩打了他几板子。”
百里渡月嗯了一声,尽管听不出什么情绪,霜白的发色在烛火照耀下多了一层朦胧的光“他画功不错,日后书房洒扫的活计就交给他,带他下去上药。”
在旁人看来,桑非晚无异于是绝地翻身了,能得百里渡月亲自指派洒扫书房,怎么也算在上面挂了名。只这一点,就和后院那些“玩物”划分了开来。
桑非晚立于大殿中间,看起来宠辱不惊,抬手行礼道“谢城主。”
恰在此时,侍卫忽然拖着半死不活的段阳入了大殿。他也不知经受过什么,面色苍白如纸,鬓发散乱,浑身哆嗦,沾上墨迹的那只手血肉模糊,竟是被活生生洗脱了一层皮。
桑非晚见状淡淡挑眉,心想八成很疼了。
侍卫禀告道“回城主,墨,为千年墨,属下等用尽办法也未能洗净他手上的墨痕。”
百里渡月看起来一点也不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