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舜安彦在震惊之下,身体本能的反应胜过了头脑。
他当初给元衿的册子,是建立在元衿的腕力臂力不如人的基础之上,注重灵活的技巧,但到了他自己动手,除了灵巧外还有些招式是靠力量取胜的。
他手指扣住巴拜特穆尔握着匕首的手腕,指尖用力拧住,翻腕便折了过来。
但巴拜特穆尔也并非池中之物,他长臂抵抗,腿部的攻击也没有停下,招招毒辣,一看便是积年的功力。
来去几个回合后,两人的出手便从互相试探变成了攻击要害,看得不会拳脚、手无缚鸡之力的元衿心惊胆战。
“停手”她大喊了声。
舜安彦回了下头,被巴拜特穆尔抓到了空隙,一拳直击门面。还好他反应极快,小臂挡住了攻击,同时用更大的力气硬将巴拜特穆尔的手腕翻折过去。
在没有武侠的世界里,拳脚最后的底线是力量,身板薄弱常年不出门的巴拜特穆尔在这点上处于下风。
手腕被折后,匕首应声落地,舜安彦一脚踢开,接着将他的胳臂反剪过来。
“你还有没有闹够吗”
舜安彦觉得,自己被这人已经挑战到了发脾气的极限,他作为一个以性格隐忍退让见长的人,能被巴拜特穆尔挑战到这个程度,他甚至决定要在解决完这人后好好反思下自己的性格了。
即使处在最尴尬的境界,被舜安彦桎梏成扭曲的姿势,巴拜特穆尔的表情还是风轻云淡,他瞥了眼自己被卡住的手腕,和被踢远的匕首,以认命的口气回答舜安彦“我的存在对你们便是个闹啊。”
元衿捡起匕首,走到巴拜特穆尔身边,在他腰间衣带下寻摸匕首套壳。
舜安彦咳嗽了声,表情有些狰狞。
元衿白了他眼,“闭嘴。”
“我没说话。”
“心里默念男女授受不亲也要记过。”
舜安彦一副不甘心的表情,但他闹不过元大小姐。
元衿最终在他后腰侧方找到了一个金丝软壳的匕首套来,拿到手的那刻,哪怕是前世今生都活在富贵里的元衿都被这工艺折服。
轻质柔软的金丝掺杂着精钢丝,软与硬的比例在精准的调配后,让这个外壳兼具华丽和实用。
“我不明白,你们漠北穷途末路,各个王公到京城在皇阿玛脚下摇尾乞怜,乞求理藩院能够给粮给钱,似乎是少一毛都活不下去了的样子,可你们随身任何东西拿出来一件放到京城的当铺去卖,都可以抵至少百人甚至千人一年的口粮。”
元衿说着叹了口气,冷笑了两声,极其无奈。
巴拜特穆尔眼神黯了黯,低语道“这就是我与你不一样的地方,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听不懂。”
他撇过头去,眼角略红,回首看着舜安彦,“能放开吗我不动手了。”
舜安彦面无表情,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显然是不肯。
倒是元衿说“放开他吧。”
舜安彦“你总信他。”然后依旧没放。
“可以搜我身,没有兵器了。”巴拜特穆尔道。
舜安彦一直没放手也就搜不了身,现场可以动手的人只有元衿,但让元衿动手,舜安彦才不干。
他纠结了会儿,放开了巴拜特穆尔。
“不用了,你再动手,我也能制服你。”
巴拜特穆尔笑笑,回头看了看矗立的琉璃塔,黄昏将至,夏风微动,上百个佛铃叮叮当当地响着,伴随着大报恩寺的暮鼓悠远绵长。
“走吧,去看看风景。”元衿率先一步走在前面。
巴拜特穆尔随之跟上,舜安彦则走在了他身后。
夕阳西下,拉长了他们三人的影子,印在佛寺的红墙上如画一般。
元衿走到琉璃塔前,塔门前尚有御前侍卫值守,侍卫不认识元衿,但认得舜安彦和他取出的腰牌,核实后为他们打开了塔门。
“佟大人,这两位。”
“都是贵人。”
侍卫没有多问,让开了道路。
几年的修缮后,琉璃塔内添上了新妆点的佛像,向上的楼梯也被粉刷一新,当元衿踩上去时,觉得少了上次来时那嘎吱嘎吱的声响。
元衿一口气爬了五层终于停了下来,停下的时候扶着腰喘了口气,“呼,没上次那么累了。”
她在一扇窗前直接坐下,朝巴拜特穆尔招了招手,“来,看看外面。”
巴拜特穆尔看着元衿毫无坐像的样子,唇角微微上翘,抬脚走了过去,打开窗户向外远眺。
“金陵城,前明的应天府和南直隶,我说的对吗”
“对,你书读的的多。”
“这不是书里读来的,前明的史书我们那里没有,这些都是南人传来告诉我的。”
“啊,对,你通过天地会。”
舜安彦皱了皱眉,被元衿看见刺了句“我只是没和你点破,不代表我猜不出来。”
“公主聪慧。”巴拜特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