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马车没有减震晃晃悠悠磕磕绊绊,元衿其实很不爱坐,但顾着在金陵不好抛头露面骑马,不得已才困在里面。
她总要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风景,而每次掀开都能看见舜安彦和旁边议论的人群。
他们议论的无外乎是大报恩寺,和骑在马上的舜安彦。
三次后,她出了声“鄢少爷。”
“嗯”舜安彦展颜一笑,背后是金陵的湖光山色,衬得他的冷峻都少了两分,“怎么了”
“你还挺招人喜欢。”
舜安彦怔了怔,噗嗤笑了笑,抬手遮住嘴角,“是吗”
“呵。瞧你那想得意又得忍住的样子。”元衿嗔怪了声。
他们正说着话,旁边又经过了几个女眷。
“诶,你看那马上的郎君多俊呢”
“怕是陪着家中小娘子去大报恩寺看热闹的。”
“我看不是,你瞧帘子后的姑娘梳的还是闺中的发饰,或许是妹妹呢”
“你说得对,那”
“那什么呀,别看了,再看就来不及看大报恩寺的神童了,据说那也是个俊朗至极的人物呢。”
元衿越听越无奈,躲在马车里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舜安彦在马上直摇头,轻轻说了句“还要去那梅家学馆吗感觉今儿金陵城不去大报恩寺看看那神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门了。”
“怎么,嫉妒呢”
“我嫉妒他哼。”舜安彦勾着唇角不屑地笑笑,可转瞬沉下了脸叹了口气。
“怎么又唉声叹气了”
“你不担心吗这么多人涌过去,去的人越多,便越”
元衿肃着一张脸不说话。
其实她心底也知道这个道理,康熙算得是仁慈的君王了,可是金陵不一样,这里是前明旧都,汇集着一大群的遗老遗少,朝廷数次开恩科、开明经都有部分特地朝向金陵的小部分世家。
甚至被派来这里的曹寅也是文墨极为突出的人物,就为了他能和梅家那般的世家深入交流,最后起到拉拢、感化、分解前明遗老遗少的作用。
这是朝廷的大计,更是康熙南巡的重要意义。
今日的辩经,若是按理来,就该有来有往互相尊重,别分个高低更别计较个输赢。
巴拜特穆尔明面上是在以学识赢得辩经,背面里却有扫人颜面的可能。
其实要是北边其他人赢,康熙或许还能心里高兴会儿,但偏偏是他。
要让康熙选,巴拜特穆尔和前明遗老到底谁更讨厌,或许他情愿选后者。
赢得越爽,围观的人越多,康熙的记仇本就越厚,这个人的命就没得越快。
元衿迟疑了片刻,最终又掀开帘子说“走吧,今儿不去大报恩寺都过不去了。”
舜安彦眼底一瞬间划过丝名为难受的情绪,但面上最终平静地吩咐曹家管事等人转道。
曹家管事多问了句“要不要奴才派人先行一步通报,大报恩寺那儿有封禁专供御用的侧道,公主可以从那里进后殿。”
元衿在车里摇头,“不用,就挤一挤去,咱们也从外头围观围观。”
曹家管事其实是不乐意的,今儿大报恩寺前人群众多,虽然江宁将军和织造府提前派出了大量兵员维持秩序,但公主贸贸然进去还是不妥。
可他跟了元衿几日,知道这公主看上去娇弱,性子却是说一不二,座下婢女太监及这位佟家少爷什么事都听他。
于是乎,他只能悄悄派人去和织造曹寅打个招呼,别的不说,至少暗暗派几个人来在大报恩寺门口接应一下。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大报恩寺前,寺前已经是人山人海,时不时里头就有许多纸张传出来,皆是里面人听写的辩经内容。
“要下车吗”舜安彦问。
元衿没有回答,自己首先跳下了马车。
舜安彦伸手虚扶在她身后,替她挡出个空隙来。
“小心点。”他难得离这么近,气息笼罩着元衿,她一抬头便能见到他的下颚。
上次这么近,好像也是在大报恩寺,他在琉璃塔上打qiang的时候,可那时候,他也还小,十四岁没有张开,不像今天下颚线如此分明。
“你瘦了好多。”元衿突然念叨了句。
“什么”舜安彦没明白,“我瘦了”其实舜安彦最近没有瘦,比之前些年忙里忙外奔波的辛苦,这几个月的摆烂下跟在公主大人身后吃吃喝喝,他自觉还胖了一些圆润了不少。
“嗯,比你十四岁的时候瘦了。”
“”舜安彦无语了一瞬,为她跳跃的思路感慨,“你怎么突然跳到那时候了这跨度未免太长了些。”
“想到就说出来了。”元衿浮出笑意来,正要踮起脚看看里面时,眼风扫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就是刚才派小厮拦住舜安彦的那辆,上面有梅花印记,她看过去时,车里有一夫人和一少女被婢女们扶着下车。
那少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