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接过,支着下颚喊他“啊呀,鄢少爷”
“怎么了”
“你好细心呀。”
舜安彦咳嗽了声,朝她拜了拜,“你饶了我吧。”
元衿嘻嘻笑起来,又连说了好几遍。
一百天,舜安彦已经完全沦陷,他已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元衿死心塌地了。
她太会了,只要愿意张口,轻轻巧巧一句就能让你心花怒放。
这也足见以前的元衿对他多吝啬。
笑过后,舜安彦陪着元衿出屋子去皇太后那边请安。
皇太后起的要比元衿晚,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一路南下舟车劳顿便会贪睡些。
五阿哥胤祺比任何皇子都要关心老祖母,自从皇太后在山东境内第一次露出疲乏,他每日清晨都会延迟去康熙那里应卯,转而先到太后这里伺候。
“五哥哥。”元衿蹦着上前勾住胤祺,“你吃过早膳了吗”
“吃了一点。”五阿哥的眼神刀过后面的舜安彦,“听说你那里日日又是美食又是点心又是好茶好酒也不想着给我送点”
“你不是忙吗”
元衿可不是瞎说,南巡如秀场,而走秀的模特就是这群皇子。
康熙每日在大龙舟正中一坐,皇子们就要开始一天的表演,且每日的表演项目截然不同,有时是背唐诗,有时是亲自作诗,有时是讨论自古以来黄河水患,有时还会聊聊两江民生,甚至还有次江宁织造曹寅送上了江南首次播种的三季稻,皇子们当场就水稻的生长问题进行了激烈的答辩,元衿在旁听着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农科院加入了杂交水稻研究小组。
五阿哥咳嗽了声,又白了眼舜安彦,“舜安彦,御前最近这么多事,你怎么一点都不参与”
舜安彦耸耸肩不作答,心里念叨了句我摆烂,我不去,没得被你们卷的一点时间都没有。
嘴上只说“奴才有事在身。”
五阿哥哼了声,心道这小子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忙着哄他妹妹,不屑得在御前争脸。
“你忙就忙,但有个事儿和你有关。”五阿哥想起来,眉头不由紧皱,“大报恩寺自上次南巡后一直在重修,皇阿玛下旨这次南巡要特别拜访,会放在明孝陵之后。”
舜安彦挑了挑眉,问“敢问万岁爷定在什么时候扬州到金陵没有几天日程了。”
从扬州到金陵只要过镇江,最快走水路不过一日。
“皇阿玛说回程再办,去程先到杭州。只是”
经历过那年大报恩寺事件的皇子对金陵的印象都不甚好,胤祺更是如此,他们自幼习武,动刀动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那个刀枪肉搏的场面血腥异常,实在难以忘怀。
“他说僧人那里,要你去盯一盯,你今儿有时间去皇阿玛那儿一次,别成天忙来忙去的。”
他说着往元衿身上也飞了个眼刀,还酸溜溜地说“小元衿,五哥今天不想去大龙舟了,你陪五哥和皇祖母逛逛扬州城啊。”
于是,元衿被五阿哥扣在了太后这里,舜安彦则惴惴不安地去了御前。
早间在元衿那里提起巴拜特穆尔的心慌感又回到了他身上。
可到底为什么如此心慌,舜安彦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他拼命安慰自己一定是多虑了,自从去岁送走那人后,他早已上报理藩院和康熙,把北方往来南方的密信往来抄了个遍,如今大报恩寺从住持到小沙弥都干净得很,不少还是从苏州和杭州调过去的新人。
舜安彦到了御前,向梁九功递了自己的绿头牌。
梁九功会看眼色,早就从康熙及皇子们的态度里琢磨出舜安彦是未来的五额驸,态度那叫一个讨好谄媚。
“佟少爷,您稍等,里头是曹大人李大人他们在,不过不打紧,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用,我等着就好。”
曹寅和李煦是康熙两家乳母家出身,曹家和李家也是后世红楼梦的原型家族,在来了清朝后舜安彦才慢慢知道,这两个家族的显赫在于康熙的信任,就像康熙信任佟家一样,这种感情里都带着对家人的照拂。
所以这两人和普通的重臣不一样,看着不过是四五品的官,但办的事却是不少一品也比不上的。
就比如才修成的全唐诗便是曹寅的手笔,修完后康熙让翰林院誊抄了几十份分发给各家王府及国公府,佟家也拿到了一份。
从来没认真翻过全唐诗的舜安彦第一次认真的翻了翻,一翻开才知道这奉旨修缮的全唐诗的与众不同唐太宗李世民的诗作架在李白杜甫一干文豪之前位列第一,显然是尊崇唐太宗的某位皇帝的授意。
舜安彦看了眼怀表的时间不过七点,也不知道康熙一大清早把这两人捞来干什么。
等了一会儿后,里面似乎有声巨响,仔细听听是康熙拍桌子的声音。
然后便是曹寅和李煦跪下喊“万岁爷息怒。”
舜安彦屏息听着,过了会儿见到两人从里面出来。
“旭东,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