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他们要分府了”元衿问。
“他们的事你用不着操心,只操心你自己。”康熙伸手弹了下元衿的脑袋瓜,“佟府夹道附近朕直接没看,其实离国子监也不远有个两三里地,但你最好就靠着点安定门那带离那片远点。”
元衿没吱声。
康熙叹了口气,“舜安彦或许什么都好,但佟家门你还是别去了,你四哥之前找我说了好几回,就是不满意舜安彦家里的德行,怕你在妯娌之间心烦。”
“四哥就是瞎操心。”元衿嘀咕了句。
“他哪是瞎操心,就是舍不得你。”康熙顿了顿,轻声轻气地说了声,“朕也不舍得你。”
元衿笑起来,“那皇阿玛还赶我走您这急赤白脸又挑屋子又挑园子的,就像上赶着推我出门一样。”
“小祖宗诶,你别闹了行不行你四姐一个还不够吗”康熙拍了拍桌子,“别以为朕不知道她和苏赫,他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舜安彦听得明白,应是千里之外的安北将军台上,苏赫贝勒和四公主依然还在名分之上未有实,以康熙的三观来说这件事实属难以接受。
“好好的吧,你就别闹了,朕知道你也闷得慌,明年南巡朕带你去,也叫上你皇祖母和额娘一起去。成婚以后,若是在京城住的没劲了,朕给舜安彦找点外省的差事,你也出去看看走走,只要身子吃得消,出去玩的事朕都允了你。”
“真的我想去哪儿玩您都允我”
“当然,就是现在,你只要让婢女和舜安彦护着,想出去就去逛几圈,没事的。”
其实,舜安彦知道以康熙的角度和心态,能说到这里几乎是他对一个女儿最大的宽容。
“您问过舜安彦答应吗”
“他敢不答应朕亲自踹死他”
舜安彦摸了下曾经被康熙辣手无情踹过的腰和臀,只觉得隐隐作痛。
“到底是谁给您传的耳报神,他早上才在疏峰演了这出,您晌午就知道了。”
康熙切了一声,“那是你揪心,前几天那拉着脸的样子,折磨得大伙都跟着不舒服了好几天。今儿他来认错了,你刚才进来脸上那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没了,明明心里有点小高兴了不是”
舜安彦听得心里美滋滋一笑,更让他笑得差点出声的跟着传来。
“好啦好啦,是挺开心的。而且我觉得他今天提议挺好的。”
“什么提议”
“像四姐和苏赫那样,先将就着呗。”
“朕不同意。这狗东西怎么回事,学什么不行学那两不争气的”
“没指望皇阿玛同意。”元衿站起身来,到康熙身后替他捏起了肩膀。
康熙浑身都是警觉,有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元衿献殷勤必是先礼后兵。
“你有话直说,你每按一下,朕的肩膀都像针扎一样。”
“您能不能先把藏起来的人叫出来”
舜安彦看到康熙整个人僵硬成了块木头。
他叹了口气,主动从竹林后面走了出去,掀起袍子跪下请安。
康熙呵呵一笑,看看女儿,再看看地上的人。
元衿弯下腰,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康熙的手臂摇头晃脑嘚瑟“皇阿玛,瞒我很难的”
康熙尖刀般的眼神往舜安彦身上戳了几下,暗叹自己的算盘落了空他本来把舜安彦藏在后面,是想软磨硬泡元衿答应了婚事,然后把人叫出来皆大欢喜的。
结果,他又被小元衿套路了。
“你啊”康熙咬牙切齿,手指点了点她额头,“朕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没生过我”
“那没有”康熙否认地极快,仿佛有股求生欲在,“朕就恨不得回你小时候,多打你几顿,免得这么精怪”
元衿摊开掌心,“刚才答应的女儿都记下了啊,南巡带我,出门玩只要我能受得了都带我,还有啊,我要个出入畅春园的对牌。”
“干什么”
“出去玩的事您都允我啊只要婢女和这人陪着我。”
康熙“”
离开清溪书屋的时候,舜安彦相信如果古代能报警,康熙必然大义灭亲要紧急报警告自己的女儿套路他。
元衿举着手里的对牌,喜气洋洋地朝舜安彦晃了晃,“鄢少爷,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去”
舜安彦笑着摇头,只上前一步拉住她的对牌。
手与手,只隔着一块温润青玉牌子,温度没有通过皮肤传导,但莫名心底便有股暖流。
他们僵持了会儿,最后是元衿别开了头去。
“香山枫叶红了,去看吗”
“看吐了。”
“十三陵的山峦黄了,有兴趣吗”
“又不是没去过。”
“我不能生造个环球给你啊。”
“哎,也是,我好同情你啊。”
舜安彦笑起来,“同情我”
“我很难伺候的,这里这么无趣,你会死很多脑细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