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一堆堆如噶尔臧那样的叛徒如雨后春笋,不断地在漠北冒头。
而到了最近,漠北的局势站在了十字路口。
“准噶尔分裂了土谢图和赛音诺颜两部亲王都快不行了”
漠北当初集体来归,打头的就是这两老亲王,虽说漠北三部,但另外一个势力弱小无足为道,这些年理藩院都是靠那两部老亲王为“代理人”控制漠北的。
舜安彦又翻了翻,更知道此时此刻此事对清廷的重要。
“听说这两个老王在漠北都影响巨大,他们若去世,漠北或有变故,若朝廷提前能安排好下任亲王,会是个机会,若安排不好”
佟国维拍了下桌子,沉重地说“若安排不好,前两年的仗都白打”
“是啊,漠北离准噶尔太近了,若是新王继承人不和朝廷一条心,后边是非无穷。”舜安彦又想起在欧洲的见闻,“我在法兰西时听说,俄国如今新上的沙皇颇有野心,不但向欧罗巴的诸国动手,也不断在向东派人。”
“很好,没白去一次果然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佟国维为自家孙子抓重点的能力高兴,可想起最近被按在清溪书屋连翻唇枪舌剑又止不住疲惫。
“祖父已经年过六十,怕是没几天能在御前这么熬了,这些事你要理得清楚,才能早点能在御前出头。”
舜安彦又问“那漠北频频往京城派人,是对继承人的事上有纷争么”
“纷争大了去了。”佟国维把另一份邸报扔到了舜安彦面前,“这份你拿回去看吧,蒙古几十家王公的血缘姻亲都搅合了进去,这事没个半年打不完。”
舜安彦研究了一晚上。
作为从现代过来的人,他穿到清朝时曾经觉得佟家的人太多,第一次过年见到所有亲戚时曾经极为崩溃。
而佟国维给他的这份蒙古诸部落的名册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疯了
这些蒙古贵族之间纵横交错、凌乱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拿那个巴拜特穆尔来说,他的血管里往上数三代,有赛音诺颜部、准噶尔部、土谢图部、四子部落、喀喇沁部和乌拉特部各部的血缘,说他是个超级蒙古混血儿都不为过。
虽然巴拜特穆尔自幼出家,可蒙古还俗的喇嘛比牧羊犬还多,且他母亲早逝,如今老王将死,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部落都蠢蠢欲动,想扶幼主上位。
当然,反对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些法王座下的人也不乐意,觉得神童还俗是对宗教的亵渎。
舜安彦知道会复杂,可没想到会如此复杂。
他第二天一早抱着还没睡醒的彦寻,带着伦勃朗直接冲到了疏峰。
“请替我通报,我求见五公主。”
他给元衿的管事太监赵进寿塞了锭银子。
赵进寿赶紧推辞,“佟少爷,您客气了。”
舜安彦以为是不够,又拿出了一锭,“赵公公,麻烦您了,就告诉公主,我舜安彦有急事。”
“不是,佟少爷,不是奴才不通报,是公主刚才被万岁爷叫去太后那儿用膳了。”
舜安彦心里一沉,忙问“去多久了”
“刚走。”
他把画留给了赵进寿,自己抱着彦寻去了主殿。
舜安彦跟着五阿哥多年,没少到太后跟前走动,对太后居所熟门熟路,甚至还知道太后用膳的殿宇东侧有扇供送膳人出没的小门。
他绕了几步,把彦寻弄醒,“猫,醒醒了。”
彦寻不高兴地睁开眼,“喵”了声,给了舜安彦一爪子。
“救你主人了,快进去找她”
彦寻虽然很想消极怠工,但还是抖了抖毛,踏着优雅的猫步窜进了殿内。
不一会儿,舜安彦听见了康熙的怒吼“这猫怎么来了”
以及元衿委屈的抗议“皇阿玛,我的猫来找我怎么了”
他立刻在门外跪下大声说“奴才舜安彦给万岁爷请安,给太后请安,给公主请安,是奴才没看好小猫。”
康熙吼道“舜安彦,进来把猫抱走”
他从善如流,快步走进了殿内。
只见太后坐在餐桌上首,康熙在她右侧,元衿在她左侧,满满一桌子的早膳琳琅满目,可三人的碗筷都干净一新。
这不是早膳,是一场长辈对小辈的质询。
元衿伸手把彦寻递给舜安彦的时候,眼下有一圈乌青,脸上半点没有往日的轻快和调皮。
舜安彦拿走猫的那刻,还看到了她掌心的指甲印应是握拳太紧留下的。
他抱上猫屈膝又对康熙跪下禀报“万岁爷,奴才昨夜唐突了,和您请个罪。”
“什么”康熙不明白。
“奴才在欧罗巴得了些火药方子,能制成烟火,正巧昨日是五公主生辰,奴才就做了点烟火送与公主。”
康熙顿了下,问“你说什么”
舜安彦又重复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