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看着奴才们轻轻上殿门,才走了出去。
紫禁城又落雪了。
苏培盛小心地扶着四阿哥,求自家主子小心看道,顺带还宽慰他“五公主年纪小,阿哥别和她计较。”
胤禛噙着笑,“我为什么要和妹妹计较,她身子养好了不少,会和我闹了是好事。”
要搁以前,元衿只会自己躲在被子里哭,怎么问也不肯说是为了什么不开心。
算起来,宫里的孩子因懂事早而谨小慎微,他和五妹妹曾是其中翘楚。
大抵是因为,元衿和他一样,都还模模糊糊地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
本来,元衿的床头会坐更多人,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或许还有额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他悄悄地来。
胤禛踏着雪胡思乱想着,直到苏培盛打断他“小主子,那万岁爷赏的西洋镜您真给公主啊”
苏培盛都替四阿哥心疼,那西洋镜能换满皇宫的兔子灯了,且四阿哥当初为了赢过其他阿哥,头悬梁锥刺股不眠不休了五日。
“您要不缓缓五公主年纪小,说不定过两日就忘了。”
胤禛眉头皱成山峰,呵斥苏培盛“我是做兄长的,她比我小五岁呢,我怎么能骗她而且”
他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胤禛心里想的是,这回不付出个西洋镜,下回再哄就不知道要用什么了。
现在的元衿不止有他哄着了,五弟就在宁寿宫,抬脚就能到元衿的院子,占尽了地利。
他要是掉以轻心,下次再进宁寿宫,小元衿都不一定能记得他是四哥哥。
元衿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就把昨日的气抛到了脑后。
可权嬷嬷惴惴不安,非要抓着她不放“昨日您怎么能和四阿哥置气呢四阿哥对您多好啊。”
她一边叨叨,一边手上按梁之惠的方子替元衿揉淤血。
淤血和烦躁同时让她不爽。
被人毁玩具不能不高兴吗
她这具身体才八岁,谁家八岁孩子过年玩具被毁,都不会喜笑颜开礼貌待人的好吗
“嬷嬷,你别说了,你一说话,我就脑子不舒服。”
五阿哥胤祺进屋时正好听到这句。
“权嬷嬷说什么了能让小元衿难受”
在他心里,五妹妹是宫里脾气最好、最可爱的人了,能让她不舒服的人得有多刁钻。
他把眼里的刁钻之人权嬷嬷赶走,点了个看着还算温柔的小宫女来替她。
等权嬷嬷出去,在元衿耳边说“你身边的老嬷嬷也忒吵了。”
元衿撇撇嘴,她岂能不知道。
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权嬷嬷都是为了她好,像昨儿这种经历暴击后的情况,权嬷嬷说话就和苍蝇在耳边飞一样。
胤祺又说“她叨叨起来,和我额娘没什么两样。”
元衿突然心情好了点,什么叫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紫禁城受难人。
唠叨不能只有她听,苍蝇不能只围着她绕。
“五哥哥,你额娘昨儿唠叨你了”
胤祺扯着嘴角假笑一声,直接把答案写在了脸上岂止唠叨,耳朵都快唠掉了
“你和我说说,心情或许能好点。”
其实是回忆下五阿哥的痛苦,让她获得听八卦的快乐。
胤祺却是心里抹了一把泪,他真是没白疼小元衿,多好的妹妹啊,还知道同情他、安慰他、听他诉苦,瞧瞧他一母同胞的九弟十一弟,昨儿额娘一开腔不约而同地开始脚疼了人困了,五哥年纪最大了。
两人脚底抹油溜走,独剩他撑到二更天,听完了额娘那顿努力向上、争夺皇父欢心的教导。
以后他们犯事自己再在额娘跟前打掩护,他就把胤祺二字倒过来写
他凑近了给元衿掰扯“这事要从二姐备婚,和三姐新指婚说起。大姐其实是恭王女儿,二姐是真真的大姐,当初孝庄皇太后在世特意替二姐挑了蒙古巴林部。”
这事元衿有印象,那位二公主端庄威严又会左右逢源,虽然不住在宁寿宫,但以前皇太后看她的日子比自己多多了。
挑额驸时,皇太后也百般上心,最后定下了孝庄皇太后亲生公主的孙子。
“那到了三姐,你还记得清三姐的样子不”
元衿微微摇了摇头,她和三公主不住在一处,短暂在上书房的相处,也因为之前的元衿体弱多病还断断续续。
“哎,你马上就要回书房念书了,可得要记住,咱们三姐最最娇气,动不动就要哭鼻子的。”
“那哭鼻子以后,能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她边哭还能边挠人,彪悍的不得了,谁都不管她,反正她的嬷嬷自己会哄。”
胤祺急着拉回正题,“三姐额娘位份低,皇祖母也不怎么喜欢她,据说三公主觉得皇阿玛替她选的喀喇沁部的额驸脾气长相都不如意,又哭又闹好几回了,可皇阿玛都不搭理她,只说她又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