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恩齐格罗尼号吧,5艘船里只有她是帕尔尼拉港过来的。”弗朗西斯科从水手的手里接过了一瓶烈酒,一手抱着猫另一只手单手打开了瓶塞,走到了海边“老鲁道夫一直是个暴脾气,不够机灵啊。”
“愿你安息。”船长把烈酒倒到了海水之中,开口说着。
“愿你安息。”
水手们齐齐地如是重复着他们船长的话语,而洛安少女则是瞥了一眼远处一具已死许久冻得发青的人类尸体她清楚地看到了大半个身体被啃咬得残破不堪的痕迹,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就比我们早出发了一个小时,但却领先了这么多,显然是跑得太快了。”
“慢则稳,稳则快。恩齐格罗尼号穿过这里的时候太过心急,才被浮冰打破船壳沉了。”弗朗西斯科船长注意到了米拉的眼神,所以开口为她解释“这种温度的海水里头,人掉下去只需要一小会就浑身抽筋失去意识了。除非发生意外的时候刚好并驾齐驱,否则即便是看到了,赶过来也多半来不及。”
“救了上来也会因为低温症很快死掉。”
“只能算是不走运吧。”
“说来。他是那不愿意带上小姐你的四位船长之一。”船长说道“所以指不定,带女性上船并不是一种霉运,恰恰相反,你是我们的幸运女神呢,哈哈哈。”
其貌不扬的弗朗西斯科船长用彬彬有礼的措辞这样说着,愉快地笑了起来。
只是其他人并没有办法分享这种轻松。
蔚蓝的大海在表面之下充满了凶机,而在渡过了最为寒冷的这片区域以后,他们的凶险却也没有结束。
接下去往东的这片海域有着十分汹涌的洋流。
稍不留神的话,他们也会步恩齐格罗尼的后尘。
冬季的远洋航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果不是脑子有坑的人,多半不会有“我想去试一试”这样的想法。
因为它真的不是人类所能轻易承受的。
步入12月下半旬的北黎伽罗海寒风凌冽。当东方之月号越过欧罗拉最北部的岬角,彻底与苏澳马里纳地区拉开距离,再也见不到那荒芜又孤零零地立在北黎伽罗海之上的白色灯塔时。乘客们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人类文明社会已经被甩在了身后的事实。
从这里开始,接下去近两个月的航程当中他们不会与任何陆地有交接。所有人的生活与补给都要依赖船舶自身而这一点仅在彻底踏上北部航线的一周之后,就让初次登船的乘客们吃尽了苦头。
凌冽的北方寒冬与南方湿闷的感觉有极大区分,它是一种极致的冷的体现。而在北黎伽罗海这种纬度极高的地区,寒风甚至让以耐寒出名的苏奥米尔人都会瑟瑟发抖。
这种程度的寒冷已经不光是冷那么简单了,风刮在身上的时候你会感觉阵阵生疼。而且因为寒风的缘故还会口干舌燥,这是为何水手们嘴唇常年干裂的缘由。而且严重的东西还不止如此,当有初次登船的乘客一直窝在温暖的船舱当中觉得自己“要出来透一透气”,而因为船舶的摇晃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抓着围栏时。
因为握拳的动作,拳峰关节的皮肤直接“啪”地一下崩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而因为寒冷使得知觉迟缓的缘故,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皮开肉绽的事实,还是路过的水手注意到了立刻把他赶回到了船舱之中。
在回归人群聚集的温暖船舱后,这名乘客逐渐恢复的知觉让他痛得一直叫喊。仅仅是片刻的不小心不注意就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这可谓是自然之伟力给与人类的一个下马威但在乘客们为此感觉瑟瑟发抖的时候,水手们却如是说道
“你们还该庆幸今年是个暖冬。”
若是真正的寒冬的话,他们会连这条航道都失去。因为在这么靠北的地方海面会完全结冰,即便万幸找到了狭窄的可航行通道,一不留神若是寒风刮来,就会连船带人一起被冻在冰面上动弹不得。
人们只能用镐子配合冰铲徒劳地试图清除,而只消又一阵寒风刮来,一整天的努力就会被彻底抹去。
庞大的舰船在人类眼里十分伟岸,许多人也常常为自己所登的船舶体积而感到骄傲自豪。但当它们被放到了一望无际的北黎伽罗海之中时,就显得像是帕尔尼拉宽广的大道上行走的一只蚂蚁。
苏奥米尔的北部地区,东海岸的整体极北端的大陆有点像是一只合指向上的人手欧罗拉最北部的岬角,远离人烟孤零零的灯塔所在是这只手最靠南的地方,大约是大拇指尖的位置。而向东航行穿过北黎伽罗海的船舶会在灯塔这里与人类社会告别,一路往北直线航行出一段距离以后,才折向东方。
而在越过大陆最高点相当于“人手”的中指指尖部分之后,船舶则又一次转向,开始向着东南方向行驶。
最难航行的地方便是处于北黎伽罗海最北端要越过“中指指尖”的这一部分,因为天气的极端寒冷,即便是盐含量极高的海水也会结冰。在今年这种“暖冬”的天气之中,航行过程都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