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入秋季的塔尔瓦苏塔生机勃勃,带着轻弩的他们稍微花点心思捕猎并非难事。帕洛希亚高原的最高峰上积雪在太阳下融化的雪水四通八达,而小道也多数都在离这种小溪不远的地方。
动物和人一样都是需要饮水的,代入它们的思考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踪迹。
马匹的声音和人步行的声音接连不断,但在越过了这一段路途以后,首先是亨利,紧接着米拉也皱起了眉毛抬高警惕。
“呃怎么了”呆头呆脑的咖莱瓦依然满脸迟钝,他手上的伤口倒是好了很多。路上他们设法找到了一些蜂蜜,尽管采集的过程有些麻烦,但不单作为伤口防菌的隔离层很好用,还让吃得有些叫人腻味的饼干变得美味了许多。
“痕迹。”亨利说道。
“粗暴的痕迹。”米拉补充。
“格格不入,像是在被些什么追着,不,应该是在饥渴地寻找着一些什么。”两人都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开始检查。咖莱瓦靠了过来,因为他直愣愣站在路中间的缘故小独角兽过来顶了他一下。要年青人凑到相对安全一点的角落,若是遭受袭击的话交给贤者和洛安少女解决。
“足迹已经没了,但树枝折断和石块被翻起来的还在。”
“是两足的,野生动物可做不了这种事。”
“哥布林吗,老师”米拉把剑从马鞍上解了下来,然后系在了腰上。
“不。”亨利摇了摇头“很明显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东西,只是胡乱地在翻,这可不是常年生存在野外环境里的生物会做的。”
“是人类。”米拉握住了剑柄,而咖莱瓦也咽了咽口水。
这片区域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高地人不说,他们之前还跟驻扎的士兵起了挣扎。而且看亨利和米拉的分析,这些人显然是遇到了一些什么问题,正饥渴地找寻着什么。
“沙沙”的声音忽然在一旁的灌木丛里头响了起来。
“什么人”洛安少女叫了一声,然后进一步握紧了剑柄。
“唰”声音明显是向着这边冲来的。
“老师”“爸爸”
“”从灌木丛中冲出来的人,是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脏兮兮还有不少伤痕的黑发小女孩。
她一把抱在了贤者的腰上,然后口中喊出来的词汇不论在西海岸语拉曼语还是苏奥米尔语当中都是一个发音。
“爸爸”洛安少女满脸呆滞。
“这怎么回事。”咖莱瓦呆头呆脑。
仍保持冷静的唯有亨利,他低下了头,望着抱着自己腰部的那个小女孩有些呆滞和慌乱,但与贤者同样颜色的眼睛,又望向了树林的更深处。
“殿下真的是殿下吗”“不不对主教大人那不是”
风吹过林间,而意料之外却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已经注定。
闯出来的两个人穿着脏兮兮的破烂衣物。
“爸爸,不是爸爸”小女孩满脸呆滞地退后了。
六人沉默地对峙着。
世间万物若要长久地维持下去,必然会有某种程度的秩序和规律存在。
捕猎者与猎物之间的数量平衡关系,食物链的高低位关系都在此行列之中。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个体往往不会过多,因为如果它们数量太过庞大的话,就会使得整个生态系统崩溃。
大地之上冥冥之中,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在维持着这一切的平衡,令所有的东西能够圆满又持久的存在下去。
换算至人类社会,秩序这种东西一样是人们如本能一般渴求的物品。
不分语言、文化和地区,人们向往的故事往往都离不开抗争与战斗。许多民族流传得最广最受欢迎的史诗故事若仔细探寻的话其实都大同小异,离不开复仇或者规模更大的亡国王子复国的主旋律。
人们向往满腔热血的英雄人物单枪匹马走天下,快意恩仇的故事。
但除一如既往非主流的北部地区以外,却少有故事提及这些英雄在反抗了残暴的王权自己登上王位以后,又成为了怎样的人物。
单凭一柄剑,是杀不出美满盛世的。
拔剑杀人,举兵反抗,顶多只能算是开始。而能够以秩序把这些战争所创造的创伤和混乱抚平,创造和平让人民安居乐业的人,才是一个国家真正渴望的贤王。
浴血奋战的英雄,开国元勋不一定能够成为贤王。
拥有如此资质之人,纵观整个里加尔世界,数千年来也没有几位。
在绝大多数的国家,同样以秩序作为武器,我们可以毫不客气地说。
他们都。
搞砸了。
硬底牛皮靴的脚跟踩在青岗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多多”声,仆人们低垂着头站在走廊两侧不敢抬眼去看。无需目视,从这一行人急促的脚步他们就可以感觉出来上位者隐隐的怒火。
秩序和混乱的关系不是绝对的对立。
作为国家维持秩序的代表,森严的等级以及各种各样的机构,本应是为了维持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