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
“您的大脑。”
西列斯有些困惑。
“在如此可怕的、沉重的压力之下,还能维持冷静。”卡罗尔说,“我只是窥见一隅,甚至都没帮上什么忙,就已经紧张成这样。但是您,反而是您在宽慰我,甚至我们。”
他的意思是,西列斯不应该感到更加沉重的压力吗为什么他反而能这么镇定、这么平静,好似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他们只需要稍微伸一伸手就能够到
卡罗尔像是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难道,您还掌握着我们并不知晓的,足以逆转一切的关键线索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反而将西列斯逗笑了。
他突然莞尔,露出了一个十分真切的笑容。随后,这笑容又转瞬即逝。他说“是的,我的确掌握着。”
卡罗尔一怔,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而西列斯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望向卡罗尔,他望着窗外。卡罗尔的办公室有着漂亮的窗户,卡罗尔习惯开着窗户,因为秋日的凉风总是让人十分欣慰。
干净而明快的空气涌入这个房间,又被风席卷而去。这座城市被这种柔软的风包裹着、拥抱着。早晨的太阳总是最为明丽,带着初升的慵懒,却亲昵地吻着城市里每一位居民的脸颊。
人们庸庸碌碌地挤满了这座城市。很多时候,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以为自己的生活、生命,对这座城市、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毫无影响。
他们满以为是这样庞大与渺小、伟大与平凡。大多数人都将自己贴向后面那个词。
但西列斯不会这样想。
“我掌握着一个秘密。”他这么低声说,“这个秘密其实就在那儿,与这个世界、与这个国家、与这座城市共存着。在过去几千几万年里,始终如此。”
卡罗尔困惑地望着他。
“而人与神却并没有意识到。”西列斯说。
“而您是唯一一个意识到的。”卡罗尔确定地说。
“其实有许多人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他们的想法被许多朦朦胧胧的东西笼罩着。”西列斯说,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又在这个时候下定了一个决心,“但是我想,也不会太遥远的。”
卡罗尔看起来更加困惑了,他想了想,便用他那一如既往的开朗的语气,说“那么,我该恭喜您。”
西列斯笑了一下,他说“不过,我更喜欢秘密掌握在每一个人的手中。”
“那就不是秘密了。”
“但那是一份力量。”
西列斯的语气依旧沉稳,但卡罗尔却怔住了。
隔了片刻,他几乎下意识说“您”
西列斯摇了摇头,他没有让卡罗尔将这话说出来。
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稍微显露了一下自己关于未来的想法或许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与格伦菲尔一样,是将他引导向启示者的道路的人。
他们亦师亦友,总能在偶尔的时候,谈论起一些复杂深重的话题。
“不管怎么说,我们首先得解决眼下的问题。”西列斯说。
卡罗尔凝视着他,带着一种浅淡的、恍惚的惊愕。他可能没明白西列斯之前的意思,也可能正是因为明白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惊愕的情绪。
但是最终,他勉强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他知道这不会至少现在不会是合适的时机。他在心中惊叹了一声,意识到他们尊敬的西列斯诺埃尔教授好似要做出一桩大事。
或许也只是一桩小事。对于西列斯来说。但是,或许在他眼中随手而为的事情,对于他人来说,却是晴天霹雳、惊涛骇浪。
但是显然,西列斯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可能在过去许多个夜晚辗转难眠,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倒不如说,那是一个倾向。他一以贯之的立场。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卡罗尔沉默了片刻,然后让自己跟上了西列斯的话题。
他说“我仍旧认为,以您的名义,是最好的办法。”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意识到西列斯想听听他的想法,然后便继续说下去,“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是也请您相信一点。
“也就是,那群旧神追随者,他们不可能如此了解历史学会或者往日教会,如果您需要的话的内部情况。即便历史学会内部可能有背叛者,但是我们也不会那么光明正大。
“您可以稍微信任一下这些启示者的清白程度。尤其是在复现自我仪式流行起来之后。他们都努力将自己受到的污染剔除干净了。
“您的名义比任何人都更加容易调动那些启示者的积极性,他们会乐意帮您的忙,而不是我的忙,或者其他人的忙。
“您知道,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有多少新增的启示者吗”
西列斯摇了摇头。
“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至少是四位数,我得说。”卡罗尔说,“而那是因为您的仪式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