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我的意思是幽灵先生,您,您没必要自责。您能拯救我这已经是非常不,我是想说
赫德德莱森使劲想了一会儿。这是个不怎么老练、不怎么圆滑的年轻人,在他刚刚遇上西列斯诺埃尔教授的时候,他甚至为彼时诺埃尔教授的帮助而暗自觉得不安和抗拒。
然而他现在终于想明白应该怎么说明自己的心情。
他说∶"当我米茫地踏上旅途,并且最终明白那些人需要我做一件什么事情的时候,我没指望任何人向我伸手。我知道那是缠绕在我身上,甚至更多人甚至这整个世界身上的残酷命运。
"我知道虽然那个时候的我可能不怎么知道,但是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我们的过去永远会束缚着我们。而我不能我是说,我不能指望有人来救我。我不敢这么想。
"您帮助了我,这是您的高尚之处。但是您不能将这种事情看作是您的负担。您不可能至少不可能永远,承担这个世界的残酷。那是我的命运,而不是您的。
"所以,您提及的那个年轻人。我想我的意思是他应该首先对自己的命运负责。我希望您不要将这话当成是对您的指责我的意思是您没有义务为他的命运负责。
"他成为了旧神追随者我知道我也差一点成为但是,当他在最后的那一个选择犹豫的时候,不是您将他推向另外那个可怕的阵营,而是他自己。
"所以,他自己他自己就得为这事儿负责。他得反省,而不是您来反省。包括我。我也是这样。我也需要反省,而不是您来反省。"
赫德德莱森声音很轻地说完这段话,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连连喝了好几口水。
幽灵先生目光深深地望着这个年轻人。最后,他也微微笑了一下。他说∶"赫德,你成长了很多。"
赫德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他抓了抓头发,像是不太好意思,又像是十分骄傲。他说"或许是这样没错。旅途总能让人成长。"
他想了一会儿,最后又泄气说∶"虽然我还得烦恼那群该死的家伙的动向。''
幽灵先生莞尔。他安慰了赫德一两句,然后离开了赫德的梦境。他在孤岛上站了片刻,情绪逐渐恢复了平静。
他想到赫德的话。他知道赫德并不明白他未来需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也得承认,这个年轻人的话让他好受了一点。
亚尔佩特弗朗西斯科处于现在这种情况,他需要负上一定的责任。或许不是很多。或许即便没有他的参与,亚尔佩特也会最终沦落到这个地步。
但是,这个内向的、怯懦的年轻人,毕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左手。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碰触了琴多的梦境泡泡。
"您回来了。"琴多似乎在走神,直到幽灵先生出现,他才回过神,伸手拥抱了他心爱的神明。
"在想什么"幽灵先生问。
琴多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在想亚尔佩特。"他蹭了蹭幽灵先生的脸颊,"我知道您肯定会自责。我在想,该怎么让您摆脱这种情绪。"
幽灵先生怔了一下。
"在无烬之地,我总能遇到这种事情。"琴多的声音很轻,也夹杂着些微的冷酷,"有人曾经指责我为什么不救某些人甚至于某些旧神追随者。
"而我多想告诉他,既然那是旧神追随者,既然他信仰的旧日神也未曾救他,那为什么还需要我来救他。佩索纳里知道他们这么不珍惜生命吗"
幽灵先生稍微被琴多的最后那句话逗笑了。
琴多观察着幽灵先生的表情,然后稍微松了一口气,他问∶"您的心情好点了吗"
"别担心,琴多。"幽灵先生说。
他心想,贺嘉音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他的心智相当成熟但为什么所有人好像都以为,他像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会为这事儿而耿耿于怀
他只是感到了些许的叹息与遗憾,为自己的疏漏、为亚尔佩特的遭遇,或许,也为这个世界这种可怕的力量展现方式。
幽灵先生轻轻吻了吻琴多的唇瓣,他说∶"我们正在为这事儿做最后的弥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琴多也点了点头。
幽灵先生将自己刚才得到的信息简略地复述了一遍,然后说∶"''牵引''感,这种感觉本身或许十分重要。亚尔佩特的灵魂是否乐意回归现实世界,他的''意愿''也是需要关注的一个问题。"
"没关系,我可以把他的灵魂拐骗出来。"琴多几乎冷酷地说。
幽灵先生无言片刻,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琴多的辫子,他说∶"注意安全。如果发生什么问题,直接回来。诺埃尔教授不能失去他的琴多助教。"
"我会的。"琴多的语气也彻底软了下来,他像是完全被幽灵先生的这句话触动了,"只要想到您说的这句话,那我怎么都会回到您的身边。"
他没有再说更多,而是与幽灵先生拥抱了一下,然后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