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平府,即淮平郡郡府,既是淮平郡首府,同时也是整个淮州经济政治中枢。
其虽是府,但地域辽阔,位处淮平平原,单论面积,已经与普通小郡相当,
这里作为全州的交通枢纽,连接着四通八达的官道驿站,而又刚好坐落泰淮河主道之上,乘船而下,可直通泰州,因此河运贸易也极为繁茂。
若是在著名的泰淮渡口之上,据说可见真正的百舸争流,千帆共济之景。
云淡风轻,碧空如洗。
跨踏哞,跨踏哞。
一阵夹杂着怪异牛叫的规律机器噪音回荡在官道之上。
远远看去,只见宽敞的官道之上,一辆青黑色,上覆铁甲,犹如一座小房屋般的马车正在疾驰。
拉车的不是什么马,而是一种牛兽,唤作莽山牛,体型不是一般的巨大,光是高度便有三四米,牛角足足有三根,通体漆黑,尾巴类似蛇尾,力甚大,拖得马车飞起。
而整齐宽敞的官道也经过改造,铺上了类似轨道般的物事,马车车轮碾在上面,轱辘声少有,因此在莽山牛的拖曳下,速度比寻常马车,快了不知多少。
“明明就是简单的牛拉车,和家乡的牛车一样,为什么这郡府的牛甲车就这么快,莫非是因为这黑牛,比我家养的老黄牛要壮实一点”
王守义端端正正地坐在木椅上,两手平稳放于双膝,目不斜视,只是偶尔用余光看向车窗外,心中发出惊叹。
他来自淮平郡,远安县其下的一个小乡村。
父辈一直以务农为生,从土里长大,原本生活自然称不上安逸舒服。
不过他父亲那辈,兄弟几人天生一副好运道,一次进山采药,恰好遇见凶兽相斗,做了回渔翁,捡了两具熊瞎子尸体回村。
而一家子,借着交粮食税,将兽尸一同贡给了村里的刘扒皮,借着这次机会,得了些许好处,在上面开展灵田再造政令时,分了好几块肥田,再加上各种减税,日子倒是可以。
不出意外,等到过些年头,家里底子厚一些,便能讨个婆娘,说不上漂亮,但肯定结实,能给家里搭把手。
日后,生几个大胖小子,将其拉扯着长大,一家老小,三代同堂,平平淡淡的,也就算过去了。
这样想着,其实也不错
可是王守义不甘心啊。
作为村里最壮的小伙子,他从小力气就大,生有一股子神力,十四五岁就能掀翻一头猪,每次上山,最起码也能逮两只兔子回家。
而凭着一次独特的际遇,他在跟着城隍庙里的老道士学了几招散手后,身手越加了得。
如今个大汉都进不了身,之后更是区区三个月便通筋功成,惹得老道士大呼天才。
也因为这个,不说本村,就连附近几个村子的媒婆纷至沓来,差点将门槛给踏破,甚至扬言不要彩礼都能讨老婆,在村里那些单身汉看来,简直是做梦。
就连家里的老母亲也老怀大慰,开始收拾房屋,准备迎儿媳妇。
只不过最后他拒绝了。
比起安安分分的种田,埋着头扎在一眼就能看见三十年后光景的黄土地,荒野的气息,义气的江湖,更令王守义着迷。
因此,他不顾家里劝阻,甚至与老父亲大吵一架,执拗地带上些许积蓄,便出发至淮平,拜武馆,习武道,决心干一番大事业
奔驰的速度之下,他看着官道两旁,越加之少的绵延群山,心中激荡又忐忑。
知晓这是进入淮平平原了。
再一路向北,便能抵达那淮平城,整个淮州,真正的核心之处。
此时,沿着看不见尽头的官道,甚至隐约可以看见一座恢弘而宏大的巨城影子,巍峨而庄严地坐落于天那边。
他深吸一口气,不经意地晃了眼车上的其余乘客。
有身穿武道短打,一身肌肉的游侠儿,有衣衫精致,面相稳重的行脚商人,也有一脸傲气,不时高谈阔论,说些一听便不明觉厉的少侠少女,
当然,更多的是与他一样身穿布衣的农夫,决心往郡府讨生活,毕竟作为首府,即使同样是卖苦力,也比家乡种地赚得多。
不过这些人,大多低着头,行为拘谨,一看便是乡下来人。
原本有些忐忑的王守义,见之倒是不知不觉也松了口气。
他此时穿着一身劲装,寸头短发,身材高大,肌肉鼓胀,与这些人一点都不像
想到这,他便开始学着那些潇洒的游侠儿,微微放松身子,无意地将衣襟拉开,露出强壮的胸大肌,摇晃着脑袋,观望着四周。
“你也是去淮平吗”
就在这时,身旁一个声音忽然出现,险些把王守义吓了一跳,
“是啊,前些年一直在外面闯荡,好久没回家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大,兄弟,你也是吗”
他故作豪爽地说道,故意不经意间显示自己是本地人,是有跟脚的,最后再反问一句,将主动权拿到手中。
此时他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