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长龄眼里,比得上今日寿诞收受的所有礼物的总和,尚有不如
难以想象的是,如此大气磅礴、荟萃精要的棋谱,居然真的是一笔笔写下来的,这要花去的功夫和精力,怎是一人能够做到
的确,一个人无法作到,但同时,这里面的每一笔、每一划,又都不由得他不相信,这是风绝羽费尽了心思,一个人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因为,这里面的每一局棋,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存在
不是风绝羽,还能是谁
就为了天南商会的会长,上官家会拿出如此厚重的礼物
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帝国之主
不,就算那些远离尘世、逾越了皇权、无视于堂堂法度大国、把握着大陆命脉的超级世家也做不到这一点啊
他以诚视我,引我为友,我却度人以测、疑心妄菲,真是老不识趣,毁了这孩子的一番心思啊
“风公子小友”
张长龄站了起来,猛然间抬头,看到的不是那张让他倍感欣赏的面孔,此刻的后花园只有落花洒地、残风舞叶,毫无友人之踪。
“唉”
这一刻,张长龄狠狠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误会了风绝羽了
“太不讲究了,走了连辆马车都不给留啊,这附近能找到车吗”
文承街相邻的一条大街上,风绝羽站在街头原本停靠贺寿车辆的地方左顾右盼,才发现上官府的马车居然走的一干二净了
傍晚,艳霞西照,映出火红火红的霞云,悬挂在西天边沿,将宏伟的天南帝都蒙上了一层仿似紫金色的光彩。
上官若梦站在风绝羽的身后,轻咬着朱唇,观望中的眼神柔情似水、醉意浓浓。
这一天下来,上官若梦觉得自己几乎像是在做梦一样,那般的不真实。
眼前的纨绔懦夫,突然之间华丽的转身、脱胎换骨了,他的转变之快让人防不胜防,当自己发现的时候,他已然成为了寿诞上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从语挫希睿云开始,
到木炭素描,
之后残局震棋圣,
一举一动皆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优秀就这么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展示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人措手不及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自从受伤以后,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真让人琢磨不透
“风大哥。”轻轻的走到风绝羽的身后,上官若梦用着出生以来最温柔的声音叫住风绝羽,本来心里准备好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一个也没问出口“我们走走吧。”
“不走还能怎么样这时代没手机,也不能叫部车来。”
风绝羽发着牢骚,忽觉上官若梦的神情不对,擦身而过、香气醉人、怡人心脾。
风绝羽不觉一呆,夕阳映射下,那背影突显着窈窕和柔弱,再不见巾帼的豪迈和商场上的睿智,此时的上官若梦,便与平凡人家的小姐没有两样,柔弱、无助,仿佛受尽的委屈。
匆匆跟上去,风绝羽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上官若梦的双肩压抑的耸动着。
“若梦,怎么了”风绝羽下意识忽略了称呼的后缀,跟了上来。
上官若梦飞快的擦去泪水,强颜欢笑着,却是不敢看风绝羽“没什么,若梦只是觉得自己没用罢了。”
风绝羽错愕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上官若梦从来都不会像今天这样不自信,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会没用堂堂上官府的千金大小姐、怀仁堂的少掌柜,掌管着上官家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梦妹妹要是没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有用的人了。”风绝羽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冷笑话,试图让上官若梦的心情好一点。
哪曾想,越劝上官若梦越是伤感,她幽然望着缓缓西去的残阳,叹道“是啊,把持着若大的家业,每个人都说我能干,可是谁又知道负担有多重,为了能让上官家一直维持下去,我走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你能懂我的苦楚吗”
风绝羽沉默了,没错,让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少女撑起如此大的家业,上官若梦一定有很多苦处。
“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有人取代我,若文、若武、若凡,我都不在意,甚至”后面的话,上官若梦没有说下去,不过风绝羽看的出来,她的语气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寄托,似乎把某种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又有些难以确定,互相矛盾的意思。而且很快,上官若梦的目光中又闪过淡淡的失落。
这般前后不一的表现,风绝羽看的很清楚、更加懂得整整一天自己都表现的比以往更有才华,很容易对上官若梦造成某种错觉,而这个时候正是上官若梦最无助的时候,由此心灵的寄托和期望就会被成倍的放大。
只不过上官若梦从来不是一个草率的人,她会在短暂的期待过后恢复理智,换作风绝羽也会跟上官若梦一样,尽管自己表现的再优秀,这种转变还是来的太快了,会画副画儿、下一手好棋,就能代表自己拥有左右上官家局势能力吗
当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