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死亡的感觉是怎样的
伍下久有幸体验了一把。
强烈至极的孤独感、寂寞感将他团团包围,密不透风,令人窒息。
所有的感官更是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逐渐远离现实。
他走过的人生、经历的往事如同走马灯一般一幕接着一幕浮现
惶惑惊惧,心脏不断紧缩,仿佛下一刻下一秒就会停止跳动。
原来临死真有记忆回放,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我快死了。
伍下久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此刻的处境。
不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还有太多的不明白不清楚
到底是谁恶意满满接二连三的在他人生道路中设置阻碍斩断他攀爬的绳索
让他做一切事情都徒劳无益、直至跌落尘埃。
到底是谁害得爷爷病情加重、至今昏迷不醒
到底是谁要杀他
这些想法如同蜂拥而至的潮水般将他淹没、吞噬。
似乎察觉到他的不甘,浓郁且黏稠的黑暗剧烈动荡起来,慢慢地向他聚拢
失去意识前,伍下久苦笑地想,他死了,爷爷的住院费该怎么办谁来交
没有钱的话,医院该不会要拔掉爷爷的氧气管
伍下久没有想到自己竟还有再次醒来的那一刻。
令人窒息的黑暗猛然褪去,他像溺水的人般倏地被拖拽上岸惊醒、睁开眼睛,心脏鼓噪不停、胸膛不断起伏。
待意识沉淀几秒后,伍下久定定神,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他应该处在一个老式绿皮火车的车厢里,车厢装潢陈旧,头顶灯光昏黄暗淡,身前是空无一物的桌板,而窗外似泼墨一样漆黑。
他不是要死了吗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怎么回事
伍下久试着动一动身体,除了有些疲惫沉重以外,没有任何不适,但手腕上却传来几分冰凉的触感。
他皱皱眉,抬手到眼前。
原本应该只有爷爷编织的一条红绳戴在左手腕上,此刻却莫名多出一个约有两指宽的银色手环。
材质接近透明,牢牢贴合在皮肤上,不留丝毫空隙,明显是无法取下的程度。
不过一会儿功夫,手环残余的几分冰凉被皮肤温暖。
就在伍下久打算更进一步研究时,车厢前头的座位上蓦地跳起一人,神情惊慌,双手上下摸着身体,嘴里喊道“怎么回事不对啊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双腿都被碾轧成”
随着这一声,好似开启了开关一样,车厢内逐渐变得喧闹。
“这是哪里”
“我之前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
是的,这节车厢里不止伍下久一人。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就有所察觉,前后、甚至右后方的绿皮座椅上都有人。
列车静止不动,车厢两侧车门紧闭,过道狭窄。
在所有人站起走动,沉闷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响彻车厢时,伍下久依旧安静地坐在原位、无声观察。
算上他在内,这节车厢里一共有六人。
最初的状态似乎与他相同,都是
这时,车厢前方紧闭的车门突然传来动静。
在有人尝试撬开、硬拽等方法无果后,这扇紧闭的车门向外被拉开“哐当”一声拍在过道车体上,被贴满旧报纸的门窗都震动两下。
有三人从另外一节车厢里走进来。
“六名新乘客,看来这次车下世界的危险程度应该不高,幸好报上名了。”一个身材较为瘦弱的高个青年边走边道。
伍下久发现他在说话时目光扫过车厢、准确的说,是落在他们这六名“新乘客”身上
那并不是什么善意的眼神。
其余两人走在后面一点。
一人三十岁左右,身穿黑色笔挺西服、样貌精神,另一人年纪看起来更大一点,面容普通、穿着则较为随意。
西装男道“不要掉以轻心,即便是低危的车下世界,我们这帮人也有可能被团灭。”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另一人点头赞同“是啊,还是谨慎些为好,毕竟车下世界不论危险程度,都那么恐怖”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这狗屁列车又是怎么回事出也出不去,快点让我们离开”
一个打扮新潮的年轻人蓦然打断三人的对话,尤其神情不耐烦地伸腿踹了一脚绿皮座椅,留下灰扑扑的鞋底印迹。
新潮年轻人出声后,有人沉默警惕,有人跟着七嘴八舌地询问。
瘦高个青年闻言,嘴角扯了扯,冷笑道“总有新乘客会问些愚蠢的问题。”
“用你们的脑子好好回忆一下,来到这里之前,你们,都是什么状态”
伍下久眼皮撩了撩。
瘦高个青年面上带着点嘲讽和恶意继续说“快要死了的感觉怎么样”
新潮年轻人身体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