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起脸。
小孩瘪瘪嘴,瞬间眼里蓄满了泪水。
“干嘛呢好玩吗”方剑平问。
一岁多了,他当然知道来这儿洗澡不是玩儿。方剑平又很严肃,小孩怕再挨到身上,可怜巴巴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脸上蹭。
方剑平被蹭一脸泪水,也没嫌弃儿子。
这小子明显心虚知道错了。否则他可不会默默流泪,而是嚎啕大哭,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他委屈。
“洗澡行吗洗好澡再玩儿。”
小孩继续低声抽噎,委屈得不行。
方剑平让他老岳父抱着瞳瞳,开始给他洗头发。
看到他乌黑的头发,方剑平不禁说“回头天暖和了,给他剪个板寸吧。”
张支书摇头“不行。瞳瞳的头发硬,剪成板寸长出来非得跟鸡窝一样。还是留现在这样的学生头吧。
“洗了太麻烦。”方剑平怕儿子故态复萌,板起脸看他一下。
妈妈不在,爸爸打人痛,越哭越打,瞳瞳不敢皮。
方剑平自己就不喜欢被当成犯人一样管东管西。也怕将来厌恶他和小芳就像他讨厌他父母,所以洗好头发,就由着儿子在水里扑通。
赶张支书洗好,他扶着瞳瞳在水里玩儿,换方剑平去洗。
两人都洗好,一个抱着孩子,一个给瞳瞳洗澡。最后又让他玩十来分钟。
皮肤泡的通红通红,方剑平看着儿子“高兴了吧”
小孩喜欢玩,但精力有限,以至于回到爸爸怀里就蔫了。
等方剑平给他穿好衣服,用干毛巾包住头发戴上帽子出去,小孩的眼皮打架了。
小芳和高素兰都等急了。
高素兰忍不住上前“咋这么久”朝天上看一下“没有十二点也得有十一点半了。”
方剑平“水有点热,刚开始不敢下去。”
小芳看儿子一动不动“睡着了我抱着吧。”
甭管冬天夏天给孩子洗澡都费劲。方剑平正好累得胳膊酸软,接过她的提包“胖丫她们回去了”
高素兰“早走了,该到家了。秋香现在跟以前真不一样了,还舍得给胖丫买两个发卡。”
张支书点头“你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高素兰听着语气不对“你啥意思”
“你以前也没少给小芳买。最近几年买过几次”
高素兰不禁说“她还要我买”看向小芳,“自打和剑平结婚,三天两头过来买,扎头绳抽屉都放不下了。”说着话忍不住看方剑平。
女婿疼闺女她高兴,可是这不是疼,这是糟蹋东西。
有几个发卡小芳用一两次就不用了。他跟瞎了一样,来这边买东西或者办事,想起来就给她买。
原先她以为丢了,夏天给瞳瞳晒衣服,给他们晒被子,顺手打开衣柜底下的抽屉,一个没少。那么多一天用一个,也够用三个月。
方剑平装没看见,问小芳“饿不饿”
“饿了就赶紧回家。”高素兰没等闺女开口就说。
别以为她不知道农场有饭店,饭店卖的包子不用粮票,但那都是溢价商品,贵的很。
小芳也觉得不能再刺激她娘,“那你还不快走。”
高素兰的包往身上一甩,大步往家去。
张支书摇摇头跟上。
小芳和方剑平在最后面,等老两口走远一点,忍不住说“我娘真是跟一些有钱人一样。”
方剑平没懂“什么意思”
“越有钱越抠。”
方剑平乐了,也就她敢这样说。
“可能以前钱少,存银行都不给存。现在呢,有了九十,一看离一百只差十块,她就想着省省吧,节省一点就够一百了。如果只有二三十,存五十都不好存。她可能就觉得这么点钱花就花了。存起来也没多大用处。”
小芳摇头“可能,也有可能”猛然转向他,“我娘是不是担心你要是上大学,我跟你去城里,就剩她和我爹俩人,她得存养老钱啊。”
方剑平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上大学,以至于没往这方面考虑“不会吧你说过要是能上大学,毕了业就把他们接过去。”
“你又不是倒插门,哪有岳母岳父跟女婿住的。”
方剑平想想,不论村里还是城里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可是大学还没影呢,解释再多也没用“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小芳想到高考“你要是能去首都上学,那瞳瞳是跟我们还是跟我爹娘”
“我爷爷奶奶肯定希望咱们把瞳瞳带过去。”方剑平实话实说,“只是这小子皮,爷爷奶奶年龄大了看不住他。交给我爸妈绝对不行,他们能把小老虎养成病猫。还是让你爹娘看着吧。在这儿也安全。到了城里,他长成这样,指不定出了门就被人抱走了。”
小芳也是这样想的。
好的大学课业重,他们就算把瞳瞳带在身边也没空陪他。与其整天拘在家里,不如放在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