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翅膀似的,一日之间传遍了整个临州。
许多百姓并不关注法律条例,就算报纸上宣讲过,也有很多人还不知情。现在有了具体的案件,反倒个个都能说上几条了。
虽然偶尔也有人看不惯江八娘这一干女子行事张狂,但不得不说,自那之后,工厂的女工们只要穿着工服出门,那就没有人敢随便招惹。
第二天一早,工厂里的工人们都才起来,门房那边就来找张虹报告,说有个带孩子的女人在门口求见,问她有什么事也不说。张虹吓了一跳,连忙赶了过去。
把人请进来一问,才知道她原来也是被那泼皮害过的受害者。
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就已经不容易了,还要忍受那些泼皮无赖们的骚扰和调戏,她每日战战兢兢,却最终还是没能幸免。这件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躲起来哭了一场,自那以后,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把菜刀压在枕头底下。
现在那泼皮终于被抓进去了,她是来道谢的。
这件事让知情的女工们都不免唏嘘,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多少跟寡妇一样的人,在默默忍受这种不幸。
张大娘便悄悄问张虹,问她工厂以后可不可以多管一下这种事。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很多人,如寡妇这般,是不可能像江八娘那样豁出去报官的,可是她们却实实在在地受着各种困扰。如果有个地方求助,有人帮她们想想办法,会不会好一点
别的地方管不到,但工厂附近有四五个村子,说不定她们能帮得上忙。
也不大张旗鼓,就是悄悄地把消息散出去,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自己找过来,至于事情要怎么办,到时候再说,人多了,总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她也知道这等于是给工厂找事,所以说得支支吾吾,一脸不好意思。
张虹却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这家工厂落户本地已经四年了,但因为种种原因,却几乎没怎么跟当地百姓往来过,也就依然没有根基。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打开局面,对工厂和里面生活的工人都是有好处的。
只有扎下根来,才能继续安稳地待在这里。工厂如此,工人们更是如此。
林州,秀山县,县衙。
个衙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凑到潘县丞耳边道,"大人,前面又开堂审案了。
潘县丞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但旋即就又舒展开来,"既然她喜欢审案,就让她审咱们刑房里不是累积了不少卷宗吗够她断个三年五载的了。等她高升的时候,记得提醒我给她送一幅''明察秋毫''。''
这么说着,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衙役竖起大拇指,"还是大人想得周到,给她找点事做,自然也就腾不出精神去管别的了。
潘县丞哼了一声,"这种世家子弟,我见得多了。这还是个女人,指望她能办多大的事去,让刑房把旧日案卷都清理出来,给她送去。"
衙役答应着去了,但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了苦着脸的刑房主事。
潘县丞一撩眉毛,"怎么"
刑房主事低眉顺眼地说,"大人可是忘了您之前就让我们给她送过两次案卷,这三年来累积的案卷都已经送完了。"
"三年的送完了,你不会找五年十年的"潘县丞拉下脸。
刑房主事连腰都弯下去了,"大人,我们现在哪里还有五年十年的案卷"
自从开明元年吏部清查吏治,就把那些成年的旧卷宗都处理掉了。自那之后,州府每年都会派人下来复核案卷,一任官员的升迁任免,都与此息息相关,谁敢怠慢要不是前一任走得匆忙,他们连这三年的案卷都不会有。
潘县丞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就给她找现成的案子"
可是再怎么恼怒,他心里也清楚,这些案子拖不了陆裳多久了。这女人也是邪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那么多断案的方法,居然真的将衙门里积压的案卷都清理得差不多了。等到三年任满,考核的时候,想必政绩必然很好看。
而她才刚来了不到半年
这后面的两年半,又该如何敷衍过去
于是等刑房主事走了,他又对衙役道,"你去春风楼定个桌子不,叫一桌席面到家里来,再去通知夫人一声,就说我晚上宴请上司,叫她带着孩子出来作陪。"
请女人吃饭就是麻烦,不能像男性上司那样随意,更不好叫人过来陪酒唱曲,还是定在家里吧。
这潘县丞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了,发现硬顶着不行了,便立刻就转变了态度,打算示好。
这会儿,他已经在肚子里盘算起拉近关系之后,该送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来表白自己的心意了。不能太普通,不然显不出自己的诚心。可是也不能太贵重,官员的俸禄朝廷是有定例的,一下子拿出太多钱,那岂不明摆着告诉人他有问题吗
陆裳还不知道潘县丞的态度转变,审了半天的案子,她回到后院,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审案当然不是那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