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了。
开明元年五月初一。
这一天就是殿试的日子,一大早,阿喜下楼,就见已经有士子正在楼下练习陛见时的礼仪,紧张得同手同脚。
看得她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了。
前几日,上了榜的进士就被叫到礼部去,由礼官教导入宫的礼仪,就连殿试时的流程,怎么进,怎么出,问话要怎么回答之类,也都排演了一番。
从那时起,他们就一直处在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之中,时不时就会旁若无人地演练起来。
也幸亏那些落第的士子都已经回家了,店里宽敞了许多,有足够的地方练习,也不用担心碍了旁人的眼。
不过现在看来,平时演练得再多,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发挥失误的。
阿喜紧张地去了厨房,紧张地准备了早餐,又紧张地端到楼上去。
就连今天的早餐也是有讲究的,因为要入宫,怕在殿下面前失仪,所以没有一点汤水,分量也很少。贺子越一看这份早餐,就忍不住哀叹,"其实宫中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你平常入宫,怎么能与今日比"陆谏说,"若是卷子写到一半,突然想要去茅房,总不能当着殿下的面说出来吧"
"其实说出来也不要紧,殿口口恤,想来不会介意。但是如此一来,大家不会记得你写了什么文章,又有什么特长,只会记得你就是''那个殿试的时候上茅房的′。"高渐行笑着接道。
穆柯跟着说,"更可怕的是他们会记一辈子,还会拿出去当笑话说。"
贺子越顿时举手投降。
自从他坦白身份之后,这三个人总是联合起来怼他,他说什么都有一万句反驳在等着。贺子越自觉理亏,也不与他们计较,"我错了。"
阿喜本来紧张得也有点跟着同手同脚,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倒觉得好多了。
吃过早餐,众人就要赶着入宫了。换做平时,这样把人送走,只剩下自己一个,阿喜难免要失落一番。但自从知道皇后真的要召女官,自己也有机会入宫,她就不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在学习,只希望自己能更有用一点。
这边新科进士们入了宫,本以为还要排很长时间的队,谁知人到齐之后,很快就有小太监过来,领着他们去了金銮殿。
这里已经重新布置过,放了一排排桌椅,桌角上贴着每个人的名字和编号。
各自落座之后,他们便打量起这处早朝的大殿来。
地方确实很宽敞,摆放了一百套桌椅,仍然还有很大的空间。一根根巨大的立柱将屋梁高高撑起,让这座建筑显得恢弘宽阔。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立柱后方的丹陛,九层丹陛之上,便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都难免会被它所震慑。
继而又滋生出无限的野心。
这里是他们的考场,也是他们将来一展宏图的地方。
相较于其他人的拘谨,贺子越就要从容一些。他虽然没来过这里,但紫宸殿是常去的。左顾右盼间,他很快就察觉到,这座次似乎并不是按照排名来坐的。
比如考了第一名的高渐行,就在他前方不远处,穆柯和陆谏离得也不远。
他很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可惜每个人都正襟危坐,没给他这个机会,礼部的官员守在各处,虎视眈眈,贺子越也只好收回视线,老实起来。
高渐行端坐在位置上,正在慢条斯理地磨墨,借由这件事来缓解紧张,也免得枯坐着看起来发傻。他能够感觉到,有很多人的视线投注到自己身上,毕竟他是第一,就是所有人要超越的对象。
特别是其中一道视线,明显得让高渐行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他没有抬头去看,但他知道那是谁。
陆裴。
被他压到第二名的人。
高渐行并不因此小觑对方,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能够取胜,多少有陆速那些文章的功劳,当你特别了解一个人,甚至能猜到他的思路,自然能够写出有针对性的文章。
但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
他不相信陆裴会不想办法找他的文章来看,如果看到了,立刻就会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也就不会再给旁人任何可乘之机。
所以,今天才是真正的比试。
不仅仅是跟陆表,也是跟陆谏。
只有堂堂正正地胜过他们,才不会有人觉得他这个头名是捡漏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三省六部的重臣们也在陈昌的引领之下,进入大殿。等他们在前面站好,净鞭一响,贺星回就到了。
她的名声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大越,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却很少。行过礼之后,有不少胆子大的考生就偷偷抬起头来往上看。离得远,其实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身上玄黑的礼服和头上的冠冕,不是大家想象中满头珠翠的样子,而是偏向中性,模糊了她的性别,又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些就是今年的